王安之听罢,转头对若水仙君道:“今年恐仍无法赴约,还望若水君见谅!”
若水仙君长眉紧蹙,缓缓放下了手中酒杯,随即,大厅内盛开的桃林如雪般渐渐融化消散,光线也骤然暗了下来。
玄青见此情形,下意识地望向若水仙君,只见他双眉紧蹙,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眸中似有寒气。她不由心中一紧,暗想,王安之难得有一位如此亲近的至友,怎能因自己而让他怠慢了至友,想到此,目光倏地转向王安之:“若是若水仙君不介意,我愿陪同前往。”
王安之听罢,问道:“若水君意下如何?”
若水仙君目光依旧停留在玄青身上,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好。”
玄青微微一笑:“多谢若水仙君。”
若水仙君只微微颔首,并未答话。
玄青便不再看他,垂下了眼眸,她已吃饱了,便想离开,又觉似有不妥,只得捺住性子,呆坐于席上,听着二人推杯换盏之声,静默了半晌。
又听若水仙君问道:“凌云君是否与这位玄青姑娘已定情了?”
王安之闻言,愣了一瞬,沉默不答。
玄青急忙抬头答道:“我与他只是好友。”
若水仙君长眉微蹙:“那你为何住在他府中?”
玄青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也不想住在此处,奈何王安之并不放她走。
王安之声色微沉:“有人因我要杀她,我须护她周全。”
若水仙君闻言,眉眼似舒展了一些:“是谁?”
王安之声色一冷:“花风然。”
若水仙君眸光微凝:“他为何要因你杀她?”
王安之唇角微扬:“因我心悦于她。”
若水仙君面容似冷了几分,目光又投向了玄青。
玄青面色微红,低头不语,她已不知该作何解释,心中憋闷不已。厅中静了许久,若水仙君的目光似一直盯着她,玄青已有些无法忍耐了,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眉头紧皱。
若水仙君并未移开目光,缓缓开口:“那么玄青姑娘呢?你是否心悦凌云君?”
玄青一愣,抿了抿唇:“我对他只有好友之意,他也并非心悦于我,他只是将我认作了他人而已。”
若水仙君愣了一瞬,目光倏地转向王安之,却见王安之沉默不语,只一味喝酒,便不再追问,端杯与他对饮。
玄青微舒了一口气,若水仙君好似未再看她了。她心中暗自嘀咕,此人也甚是怪异,还是离他远些为妙。自己吃饱了,又无事可做,只得呆坐在席间看着门外发愣。庭院外一片静谧,中州此时已临近初冬,在大荒闷热了数日,令她不禁生出了赏月之意,想在那夜风中感受一下清爽凉意,于是便打算离席去庭院中坐一坐。她扭头看了看王安之,见他酒意正浓,脸色已有些泛红。她沉默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二位慢用,我先失陪了。”
王安之放下酒杯,目光移向她:“你要去哪里?”
玄青低声答:“我想去庭院中坐一坐。”
王安之立刻站起身来,伸出手便要去抱她。
玄青心中一慌,忙说道:“你在此陪若水仙君,我自己去便好。”
王安之动作一滞,转身问道:“若水君可愿去庭院中赏月?”
若水仙君轻轻放下手中酒杯,微微点头,飘然起身,往庭院中走去。
王安之转身将玄青抱起,紧跟在他身后,大步向庭院外走去。
玄青轻叹一声,便任由他抱着。
三人来到一处小亭中,王安之轻轻将玄青放在石凳上,自己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若水仙君站在亭中仰头望着天上那轮弯月,修长的身影透出几分寂寥。
王安之亦默默地望着月亮,一言不发。
玄青心想,还不如自己和花翎一起来赏月呢,还能说说话。眼见这二人沉默不语,她心中暗自嘀咕,不是说是至交好友吗?怎么离了酒连话也不会说了,她憋闷的难受,便试图打破僵局。低头苦思了许久,却仍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她着实是不太擅长。
此时,若水仙君缓缓转身,看向王安之,沉默了片刻,方开口道:“我需回去了,凌云君莫要忘了赏雪之约。”话毕,他飞身而起,宛如一只白色的飞鸟,转瞬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