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身影,双眉紧蹙:“你有必要那么凶吗?”
柳繁奕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眸中似有嘲意:“不凶点,她如何会死心?这点你该学学我才是,若你如我这般,凌云君子早断了念想了。”
玄青霎时满脸绯红,欲辩解,又不知该如何言说,依他所见,她那日在寒无涯所言所行着实令人误解。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中又生出惧意。眼中不由泛起点点浮光,急忙将脸颊掩于膝间,垂下眉眼,藏起眼中浮光。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苗,不再与他言语。
“繁奕!”柳繁生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怒意。
柳繁奕不耐道:“如何?不是你让我不喜欢就别去招惹吗?如今我不招惹了,你又要说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树枝从火堆里拨出两个黑乎乎的红薯,伸出手指戳了戳它们,指尖立刻黑成一团,他的眉头也跟着皱成了一团:“这玩意怎么吃?”
玄青用细枝扎起红薯,提在手上在地面上轻轻敲打着,震掉表面的浮灰。而后剥去黑色的外壳,将一团棕黄的红薯插在细枝上递给柳繁奕。
柳繁奕伸手接过,吹了吹热气,便大口吃了起来,正吃的开心间。忽听身后传来叶心婵的声音:“好香呀!”伴随着一阵香味,叶心婵缓步走了过来。
柳繁奕手中的红薯瞬间就不香了,他蓦地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叶心婵却轻盈地快步上前,娇柔地轻笑一声,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为何总躲着我呀?”
柳繁奕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衣袖,叶心婵却牢牢地抓着不放,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意:“松手,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心婵依旧是笑,凤目含着星光:“难道你想不认账吗?”
柳繁奕眉头紧蹙,语气生硬地说:“明明是你先亲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叶心婵扯着他的衣袖,娇嗔地笑道:“我认账啊,我等你来娶我呢。”
柳繁生与玄青闻听此言,不由得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有些诧异。
“谁要娶你啊!”柳繁奕用力挣脱开衣袖,转身狂奔而去,瞬间便消失在林间的黑雾之中。
“真是个有趣的人。”叶心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而后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待那两人渐行渐远,柳繁生目光转向玄青,轻声说道:“繁奕他……”
未待他话说完,玄青便打断道:“没事的,若换作是我,我也会那般想。”
柳繁生微微垂首,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玄青问道:“方才那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是何人?”
柳繁生道:“她是林麓宗弟子林昔月。”
玄青此时忽觉脑中困乏感袭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我们早些歇息吧,好尽快赶往钦山。”
柳繁生轻轻点头:“你准备去哪里歇息?”
“我打算去找林昔月,和她一起住。”玄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林中走去。待走到林麓宗的帐篷前时,她忽然听到里面似乎有人正在谈论着自己,于是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只闻得一个声音说道:“你们见到那个玄青了吗?她的手段可真是厉害得很呐!”
另一个声音应和道:“见过,不过如此,竟然能让凌云君子对她痴迷至此。”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就连明光君子都为了她而冲撞千玉仙子,当真是不简单啊!”
最后一个声音略带鄙夷地说:“看着倒是一本正经,背地里竟是这种人!”
玄青不愿再听那些闲言碎语,毅然转身,大步走进无尽的夜色之中。这尘世间的流言蜚语好似永远无法停歇,她不知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是啊,或许以他们有限的见识和听闻来看,自己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待见到芷沅仙尊之后,求她将自己体内的玄颜元神剥离灵根,而后寻觅一处幽静山谷,专心修行,离了这凡间俗事。可是今夜该去哪呢?她漫步于夜色里,周身寒气四溢,仿若又回到了跃下招摇山的那一刻,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不过所幸,如今的她灵力充沛,尚可寻一处地方生火取暖,度过此夜。玄青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树林走去。
“这么晚了,你为何独自在林中闲逛?”叶心婵从夜色中走来,凤目里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玄青
玄青不知如何作答,告诉她自己招人厌弃,无处可去吗?
“去我帐中与我一同歇息可好?”叶心婵好似看破了她的窘迫,话语温柔。
玄青轻轻点头,实在不想睡在寒风之中,她最怕冷了。
叶心婵将她带至营帐中,帐内点着香炉,温暖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玄青顿感困意盎然,只是这帐内空间狭小,仅有一张小巧的红色床榻。
叶心婵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我皆为女子,不必拘谨。\"
玄青从未与他人同榻而眠,即便与玄璃在一起时,也是分榻而睡。此刻,她不禁有些局促。心中想着,方才不如睡在寒风中算了。
叶心婵拉起她的手,一同坐于床榻上,玄青不禁脸色微红。
\"怎么还脸红了呢\" 叶心婵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捏住玄青的脸颊,巧笑嫣然:“着实生得秀美,难怪凌云君子会对你如此痴迷。”
玄青移开脸颊,心中生起一丝恼意,终究还是躲不开。
叶心婵侧卧于榻上,手托香腮,懒懒地问:“你那日不是要守着凌云君子吗?如今为何又与明光君子同行?”
“那日他在林中布下大阵,我若不先安抚住他,恐怕他会伤及无辜。”玄青心中无奈,若不为自己解释一番,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应是个浪荡女子无疑了。
“哦?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免去我一场血战。”叶心婵伸出手,将玄青拉至身旁。
玄青身体微微一僵,便任由她搂着自己,她实在太困了。营帐内弥漫着温暖的香气,似有宁神之效。她的双眼好似千斤重般,难以睁开。依着叶心婵柔软的身体,困意更盛,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玄青悠悠转醒,叶心婵已不在营帐之中。她整理好衣衫,步出营帐,外面天色已大亮,众人皆已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
柳繁生自晨曦中走来,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困惑:“你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