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生仰头望向上方,只见头顶一片浓烈的腥红,如有云层飘动,随着上升的寒气不断聚拢分合:“此处是枫林,那便不是地下,既非地下,头顶应为瘴气蔽日。”
玄青喜道:“如此一来,你便可与柳繁奕借树藤穿过瘴气,我们即可破此阵了!”
“正是!”柳繁生扭头看向玄青,见她脸颊上满是血污,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巾递于她。
玄青伸手接过,擦拭起脸上血水,只觉自己脸上黏腻异常。正当她认真擦拭时,眼角余光好似瞥见身旁有一道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转头撞进柳繁奕如钩般的目光里,不由皱起眉头,困惑道:“你如此看着我作甚?”
柳繁奕依旧紧盯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轻笑道:“细看你确确实相貌秀美,倒是一副我哥哥喜欢的容貌。”
玄青未料他此时竟还要戏弄自己,心中愈发烦闷,正欲反唇相讥。
忽听头顶传来轰鸣之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头顶瘴气之中,突现出一个小小空洞来,一道耀眼夺目的白光冒着缭缭雾气从洞中倾泻而下洒入血林之中,竟如仙境入口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难道就是出口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雅的妇人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那空洞之中。她俯身向血林中张望,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担忧。
“娘!”宁茹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急忙飞身向那妇人奔去。
宁夫人见到女儿,眼中满是欣喜,她紧紧地将宁茹搂在怀中,不断抚摸着她的脸颊,关切地问道:“阿茹!你没事吧!可让为娘担心死了!”
宁茹声音微颤:“没事!娘,你怎会在此?”
宁夫人顿时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我已经数日未见你归家,心中焦急万分,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你爹却毫不心急,我便起了疑心。今日我在书房内听到他与下属的对话,才知道他竟然将你关进了三净世!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狠心……”说到此,宁夫人泣不成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宁茹轻轻擦拭着母亲眼角的泪水,自己的眼中亦泛起了泪光:“娘,别哭了,我已没事了,你为何能找到此处?”
“我听他说你已经到了血枫阵,便去密室偷了解阵灵钥,快跟我走吧。”宁夫人拉起宁茹大步走向门口。
“娘,等一下。”宁茹低头对下面的众人喊道:“你们速来!此处便是出口!”
玄青当即飞身跃起,直朝头顶的白色小门飞去。柳氏兄弟和林烨亦紧随其后。
王安之飞身跃上小门,站稳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处当真是生门?”
宁茹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我娘岂会骗我?你若不信,大可留下!”
宁夫人望着众人,眼内神色复杂,她沉默了片刻,又转头看向宁茹,似乎欲言又止。
宁茹拉起宁夫人的手,说道:“娘,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是太芜院的人和扶云城的人。”
宁夫人眉头紧锁:“你爹为何要将你与他们一同关在此处?”
“我亦不知,爹似乎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宁茹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向母亲解释。
宁夫人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道:“我不能让他们一起走。”
宁茹惊愕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焦急地问道:“为何?”
宁夫人眼内升起寒意:“他们若走出此阵法,必定会报复你父亲,对澜冰堡不利。”
众人闻得此语,纷纷身体紧绷,紧握手中长剑,随时准备应战。
宁茹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袖,双目令泪,低沉地哀求道:“娘!您不能任由他一错再错啊!既然太芜院的人已经查到了此处,您即使杀了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继续追查下去!”
宁夫人神色悲切,她低头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静默了许久之后,她猛地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石室走去。
宁茹止住了泪水,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跟上去。
众人纷纷随着宁茹走入石室之中,身后血色随即被白光掩住,缓缓合拢,竟未在身后白石墙壁上留下丝毫缝隙。
“娘,这是哪里?”宁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雪白空旷的石室中,石室内空无一物。墙壁如同玉石般光滑细腻,墙壁之上看不出一丝拼接缝隙,四面石墙宛如一块完整的白玉。
宁夫人道:“这是一处玉石室,位于兵器库的下方。你们先在此稍作歇息。待我去查看外面是否有人在,若是没人的话,我再放你们出去。”
众人便纷纷席地而坐,放眼观察四周,心中疑惑丛生。他们不禁面面相觑,眼中皆是困惑神色。
随后,宁夫人走至石室门口处,欲推门出去查看情况,那扇门却好似被镶在了墙壁上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去推,始终无法将其推开。她心中一慌,不断用力推动着石门,口中惊呼:“为何会这样?”
宁茹见此情形,疾步走到门前,试图推开石门,但即便用尽全身力气,那扇门仍纹丝不动。二人呆立原地,心中生出不祥之感。
宁夫人眼中满是惊惧,口中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王安之则冷眼旁观:“看来你娘也骗了你。”
“绝无可能!我娘不会骗我。”宁茹的脸颊因愤怒而涨的通红。
柳繁奕见状,站起身拍打来时的墙壁,却未见丝毫缝隙,只得无奈叹息:“已无退路!”
“阿茹!我竟中了宁渊的诡计。”宁夫人颓然的立于门前,眼神空洞的如被浓雾笼罩。她不愿相信,与自己相伴二十载的夫君,竟狠毒至此。
宁茹紧紧抱住母亲,内心痛苦至极,一双大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不断滑落。
柳繁奕回身看向二人,满脸不耐:“你们别哭了!一味哭泣有何用?先将事情讲清楚,我们一起想对策才是。”
宁夫人用力抹去脸颊泪水,神色漠然:“宁渊应是知道你们已破解血枫阵,故而故意设局引我盗取灵钥,将你们诱至此处。这间石室必定暗藏玄机。”
玄青见那母女二人痛苦神伤,心内不忍。她走上前,出言劝慰:“宁茹,我们先坐下歇息,待恢复灵力后,再来寻找破局之法。我们既能破了‘三净世’ ,定能破这小小石室。”
众人经过方才一战,皆已精疲力尽,困乏不堪,纷纷席地而坐,低头沉思。一时间,小小的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若凝结成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