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嫔妃的日子过的很是平淡,转眼就进入了冬季。
一入冬季,天冷的极快,先是结霜后是结冰,今早起来的时候天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云层密密的堆积在天际,后半天竟然下起雪来,起先是雪粒子,后面越下越大,竟是有遮天盖地的架势。
“下雪啦!”姜琬激动道。
姜琬是南方长大的孩子,家乡每年冬天飘一两片雪花都能上热搜,能拍到飘雪的图片都得发上一个朋友圈配上精心挑选的文案炫耀一波,属实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她跑到廊檐下,伸手接住一片落雪,洁白的雪花落到手心,凉凉的,逐渐被掌心的温热蒸化,化成晶莹的水滴,姜琬偏手,水滴从掌心滴落,她又继续接一片落雪,重复之前的动作,一个人玩儿放入不亦乐乎。
映雪站在姜琬身后出声提醒:“小主,雪天寒冷,您披上斗篷。”她上前将斗篷披在姜琬身上,系上,仔细理好。
姜琬看着垂眸给自己系斗篷的映雪,又看看眼前纷飞的大雪,“映雪,今日的景和你的名字很配,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
映雪一愣,还没有人将她的名字和好事联系到一起,她笑道:“逞小主吉言,明年定是好年头。”
映雪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想起也是在这样的大雪日,她哭着喊着被她爹拉着送进了采买宫女的队伍里,她站在队伍中,看着她爹喜滋滋的拿着二两银子一路走远,远远的还能听见他爹对她哥说要给他买肉包子的声音。
从此她都不喜欢大雪天,像这样的天气总让她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一幕。
可是今日她突然也觉得这雪也不错,映雪转头看向姜琬,她这个小主每天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好像有用不完的好情绪,像个小太阳一样,跟在她身边,她的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好了。
姜琬说完也不管映雪了,她开心的像个马喽,已经冲进雪中撒欢了,自己玩还不过瘾,还拿雪撒映雪。映雪一边躲一边注意姜琬脚下,生怕她滑脚跌跤,“小主小心,注意脚下。”
“哈哈哈,吃我一弹。”姜琬朝映雪扔过去一个雪球。
映雪被砸了个正着,不过她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久违的玩闹心涌了上来,她团了个雪球也朝姜琬扔了过去,不过她注意着分寸,雪球在距离姜琬面前还有一米的地方就落了下来。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两人的欢声笑语。
忽然听到墙角的院门传来一声响动。姜琬和映雪停下动作往那处一看,迎夏哭着被吉祥搀扶着回来,身上蓝色的宫装上还有明显的污渍痕迹。
姜琬一惊,上前拉住迎夏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迎夏见到自家小主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就有了出口,刚刚还能忍着的,现在从啜泣一下变成嚎啕大哭:“小主,我去领小主的例碳,内务府那帮子人非说咱们已经领过了,可咱们明明没有领过,我就让他把签押的记录拿出来查看,他们也根本不查,空口白牙的就将咱们的例碳眛下了,奴婢上前理论,还被他们推搡倒了,呜~”
吉祥跟着低声补充:“内务府的那帮子人嚣张的很,奴才怕再纠缠下去他们就对迎夏姐姐动手了,就把迎夏姐姐扶回来了,只是…”
说到这里吉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姜琬,“奴才没用,小主的例炭到底没有拿回来。”他说着低下头,一脸羞愧,东西没领回来,也是他们做奴婢的能力不行,吉祥觉得愧对主子。
姜琬摆摆手,“例碳不例碳的不要紧,人没事就好,吉祥,你做的对。”
说着又转头对映雪道:“映雪,你帮迎夏赶紧回房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她身上都被雪水湿透了,别再着凉风寒了。”
最后姜琬将迎夏抱进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乖,人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和别人理论了,你要是受伤了叫我怎么办?”
迎夏倚在姜琬的怀中,只觉的安心,仿佛又回到在家中的时候,“小姐,我再不冲动让你担心了。”
“嗯,先和映雪回房收拾收拾,喝碗姜汤,今日你就不用当值了,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改天我想个法子给你教训内务府那帮人帮你出气好不好。”
迎夏伸手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好,小姐狠狠地教训那帮子小人。”
姜琬笑着送走迎夏,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姜琬脸色沉了下来。
原以为不争不抢就能在这后宫中偷得一席安宁之地,现在看来映雪的话是对的,既已身在局中,就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不争不抢只会让人欺辱,她若是想护住身边的人,只怕是要重新想想未来的路了。
吉祥看着江婉沉下脸色,略有感不安,“小主”
从前办不好事,上头的主子就会狠狠责罚他,像是用手去端滚烫的茶水,用手指掐着一点儿皮肉使劲儿拧转,大冬天夜里不给被子让在窗户外守夜也不是大的刑罚,就是磋磨人,好不容易熬到前头的主子去世了,他被内务府重新拨给姜琬,这段时间他再也没有被罚过,可是再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后他还是下意识的会害怕姜琬也变成他之前的那个主子。
姜琬看出了吉祥紧张不安的情绪,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还要多谢你护着迎夏,你刚刚怕是也受了不少委屈,我这个做主子的无用,没办法替你们立马讨回公道,不过我们齐心协力,慢慢想办法,总能出了这口恶气的 。”
吉祥心下一松,姜主子到底和从前的主子不一样,她会在乎他们这些奴才受没受委屈,甚至有时候吉祥觉得,姜主子是将他们这些奴才放到和她平等的位置去对待。
“是,小主,小主想要做什么,奴才定会倾尽全力去做。”
姜琬笑道,“先回去休息吧,喝点儿姜汤去去寒。”
吉祥翘起嘴角,哎了一声离开了,姜琬看着空荡荡的延春阁院子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