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师姐弟便来到清安子道房。
&34;昨日云离课业如何?&34;清安子问道。
不待陈浅浅说话,李景连忙哭丧着脸道:&34;师父,这道经实在太难了。即便师姐在上面注解,徒儿依旧愚钝。&34;
清安子听了并未发火,只是宽慰道:&34;学习讲究的是努力、持之以恒。你刚接触,有些晦涩难懂,实属正常。且不可灰心丧气。
世间成大道者,十之八九非绝顶聪明之人,但绝对是刻苦努力之人。
人人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将一件平凡之事做到极致,便是不平凡,便是入道。&34;
师姐弟连连点头受教。
清安子将一封信交给陈浅浅,吩咐道:&34;此人是为师多年前结识的一位道友。前天他曾给为师打来电话,想请我帮他解决一桩麻烦。
为师本不欲答应,但你们也需要下山历练一番,昨日也便应下了此事。&34;
说到这里,她对李景说道:&34;云离,你师姐云华久在山上,世间诸事不详,这一路上,你要护她周全。你可能做到?&34;
李景听到可以下山,自然心生欢喜,连忙保证:&34;师父放心,师姐若是掉一根头发丝,您拿我是问!&34;
清安子点了点头,对陈浅浅道:&34;云华,一路之上要多听听云离的建议,遇有不决之事,可电话与为师商议。可否听清?&34;
陈浅浅点了点头,&34;谨遵师训。&34;
用过早膳,陈浅浅打点了一下行装,将李景容身的葫芦装入随身携带的一个黑布包内,拜别了师父,下山而去。
在山下上了车,一路而行,直达长途汽车站时,天上已经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陈浅浅以前坐过长途汽车,过了安检,在窗口买了车票,上了长途汽车。
邻座是一位大婶,见陈浅浅一副道士打扮,也不由好奇,问了不少事。陈浅浅话也不多,只是捡了重要事情随口说上两句。
听在大婶耳中却是感觉高深莫测,人也不由地恭敬了起来。唯恐言多有失,恼了对方,给自己惹来麻烦。
汽车一路而行,既没有拦路抢劫,也没有换钱诈骗的。行至半路,却是碰到了乞讨的。
只见一人衣着邋遢地拿着一饭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凄惨的身世,饭盒里放着两枚硬币。
每走到一位乘客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掂着饭盒。硬币在里面上下跳动,砸在里面&34;邦邦&34;作响。
遇有人闭目睡觉的,他要么在耳边猛掂,要么便用手拍对方的肩膀。
遇到给的太少的乘客,他也不走,只在那里垫饭盒。
而且,那浑身上下散发的异味熏得着实让人难受。
一名男乘客被拍醒后,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34;没钱&34;后,只听车后有人说道:&34;你看看这人这么惨,连这么点爱心都没有吗?人家要的又不多。这也是积阴德、有福报的好事。&34;
男乘客转头看向后面,说道:&34;我没钱,你要是想做好事,你帮我拿上,这个阴德给你就是了。&34;
对方看出这人不好惹,也不敢造次,开始转战他人。
很快,这人便来到陈浅浅的座位前。那浑身的恶臭味让她掩住口鼻,直皱眉头。
她看了看面前的饭盒内,大部分只是一元、五元,鲜由一张十元放在里面。
陈浅浅匆匆扫了一眼那人胸前的纸牌,略微犹豫了一下,打开钱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轻轻地放在了饭盒之内。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给了钱后,对方竟然没有离开,还在她耳边不停地掂着饭盒。
一旁的大婶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道:“这道长给你钱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贪得无厌,小心恶报缠身。”
那人听了却不以为意,仍旧在旁边不停地掂着。
后面有人高声喊道:“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遇到这苦命人,多给几个也是应该的。”
李景在葫芦里听到声音,便知道师姐遇到麻烦事了。他悄悄探出头来瞅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
他隐匿身形从里面钻了出来。刹那间,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尤其是那名乞讨之人,更是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得有股刺骨的凉风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背后的汗毛都根根竖立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挪动脚步时,只见饭盒里那女道士给的十元钱竟然像陀螺一般在里面飞转动起来,甚为诡异!
那人吓得失声尖叫了一声“鬼!”,连连后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后面人的怀里。
“你干什么?!有病吧?!”后面的人怒骂了一句,用力推了他一把。
那人也顾不得继续乞讨了,惊恐万分地跑到司机前面,结结巴巴地说道:“司……司机,停……停车!”
司机知道他这是要提前下车,连忙靠边停下,打开了车门。
乞讨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后面一人也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紧随其后匆匆走了下去。
两人下了车后,司机手脚麻利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车子快速启动了起来。
路旁,一名衣着普通的人满脸不满地嚷嚷道:“你怎么提前下来了?!见鬼了?!”
乞讨者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惊恐万分地说:“老子真见鬼了!”
接着,他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还心有余悸地说:“你不知道,当时我就感觉像被厉鬼盯上了一样,要是我再不下车,那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呢!”
正说着,一阵狂风突然席卷而过,两人吓得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生怕那恶鬼跟下车,来找他们的麻烦。
汽车上,李景已经像泥鳅一样钻进了葫芦里。车厢内的温度仿佛坐了过山车一般,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坐在陈浅浅身边的大婶,此刻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车上的其他人看向陈浅浅,更是吓得不敢动弹,仿佛她就是那狰狞的女鬼。
车子又行驶了两个小时,终于开进了长途汽车站。坐在她前面的人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落荒而逃。而坐在她后面的人却如雕塑一般,半步也不敢挪动,只等着陈浅浅先离开。
下了车,陈浅浅找到车站工作人员,问清楚了去目的地的路线后,上了公交车。
中途换乘之后,又坐了十来站,下了车,向人打听清楚后,走进了一个小区。
在小区里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楼号,她拾级而上,来到一户门口。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口响起一声&34;来了!&34;紧接着便是一阵走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