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的坐姿是那种标准的罗汉坐,我也有样学样,将两只脚分别放在了另外一条大腿内侧。
叶老头瞅了一眼,然后笑道,“你的功夫都是夏侯兄教的?”
我也是没有想到,叶老头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声音倒是很洪亮,而且字正腔圆。
我点点头。
叶老头接着道,“当年夏侯兄打遍整个江湖都没有敌手,你怎么样,有没有登堂入室?”
我摇摇头,面露一丝赧然,“可能没有吧,最近两年我已经疏于锻炼了。”
叶老头不以为意,感慨道,“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武师了,练的再好也没有子弹快。”
顿了一下,叶老头又说,“自当年夏侯兄隐世之后,我也派人打探过一段时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对了,他在那边干什么营生的?”
“靠打家具为生。”
叶老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接着,他面露一丝苦笑,喃喃道,“打家具好啊!好”
老年人或许都有这样一个通病,说不了两句就会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去,甚至有时会想上好几分钟。
没办法,活了一辈子,经历了太多跌宕起伏的事,说不定哪一句话就勾起一片回忆了。
又过了一会后,叶老头又问我,“夏侯兄和雨舒姐的身体还好吧?”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师娘的名字,雨舒在那个遍地霞、娟、芳、萍、莲的时代,雨舒两个字确实很高级。
我点点头,“师娘除了有膝盖疼的老毛病,其他都挺好的。”
叶老头笑了一下,“她那是风湿,一到刮风下雨或者冬天的时候,膝盖就会疼。我原以为他们肯定会去云南那一片,没想到竟然去了中原大地。”
见叶老头又停了下来,我便主动问了一句,“叶老,我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老头反问道,“你和他待了十几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面露一丝讪色,当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径直问道,“我想问的是,师父他以前的事情。”
好奇这个东西人皆有之,曹老头以普通人的身份和我在一个村子生活了十几年,更是密切相处了三年之久,我自然好奇他以前的事情。
比如他的家庭背景,事业版图,人脉关系等等。
可连雷哥和白毛鸡都摸不到曹老头的底细,指望其他人更不用说。
而眼前的这个老头是曹老头的挚友,还是叶家的家主,肯定对曹老头无比了解。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这辈子我都不敢保证能不能知道曹老头的秘密了。
所以,明知有点冒失,我还是主动问出来了。
叶老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摇摇头,“几乎一无所知。”
叶老头笑着又问,“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你先说一个理由,只要能打动我,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一时哑然,这叶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呢?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就算我不问,他也会找个机会说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见我?
就是把我当做了曹老头的代言人,想和我聊聊天,再回忆一下往事来着。
活到他这个岁数,对手啊,朋友啊,挚友之类的同龄人,死的死,散的散,想说一些心里话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悲哀。
当下我认真想了一下,片刻后,我眼中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叶老,要是哪天我再和曹老头见面了,我第一时间告知您,或者拉着他过来见您,如何?”
“哈哈哈!”
叶老头爽朗的大笑了两声,然后叹口气道,“你想多了,就算你们能见面,他也不会来见我的。”
“你仔细想想,其实,姓柏的能解决的事,我也能解决。那他为什么不写信给我,而是给姓柏的呢?”
我顿时一愣,啥意思?
敢情他们还有过节不成?
“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有怨气。”
叹了一口气,叶老头接着说道,“你知道你师父还有一个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