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角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灰绿色长裙、身材略微臃肿的妇人。
“张姐姐!”王婆和宋牙婆忙走上前道万福。
“两位等久了吧?快与我进来吧。”张嬷嬷矜持的笑着,走在前面带路。
从西角门进入,直接就进入了这座大宅的后花园。一进门,就是一片开阔的竹林,曲径通幽。清风徐来,枝叶婆娑,日光透过竹叶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在行走的青石板上,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出了竹林,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矗立在荷花池畔有五六米高的太湖石,池里还有着半池残荷。池边小路旁的红枫开的正盛,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沿着小径走过去,不远处有一个凉亭,里面端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贵妇人,正在喝茶赏景。只见其穿着件月色缎满绣芙蓉花的短袄,脖子上竟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下着银红色马面裙,云鬓高挽,珠翠轻摇,晃了人眼。旁边还有两个青衣丫鬟低头随侍左右。
“可把人看好了在这候着,我去请示下我们少夫人。”张嬷嬷低声吩咐道。
“张姐姐放心,我们省得。”宋牙婆抢着说道,转头还对王婆讨好一笑。
张嬷嬷也不理她俩的眉眼官司,自顾自地往凉亭走了。
“老奴给少奶奶请安!”张嬷嬷一进凉亭就躬身行礼。
“免礼!人带来了?”少夫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已带到了,都在凉亭外候着呢,您看……”张嬷嬷迟疑地问道。
“就在这看吧,我去瞧瞧。”说着就起身往亭外走来。
“唉,少奶奶这不符合规矩,还是让她们上前请见吧。”张嬷嬷一下子慌了。
少夫人却不理她,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散漫地看着亭外这群人。
宋牙婆和王婆没想到有这一出,也慌了神,连忙行礼:“少奶奶万福!”一边说着还一边招呼后面的孩子打招呼,“还不快给少奶奶行礼!”
“少奶奶万福!”
“见过少奶奶,少奶奶万福!”
后面响起了一片不整齐的问好声,稀稀拉拉的,宋牙婆和王婆的脸都白了。
少夫人却好似很开心,一下子就笑了:“不要紧张,我就看看。”
“有识字的么?站出来给我看看。”
一听这话,陈星若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看了一眼王婆,王婆微微点头。
“见过少奶奶!”陈星若走上前来,向少夫人躬身行礼。
“见过少奶奶!”旁边宋牙婆那边也有一个鹅蛋脸的小姑娘站了出来。
“哦,那我来考考你们。有会背三字经的吗?”
陈星若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了口气。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
只见那少夫人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神情看着似乎很满意。
陈星若一口气背了下来,索性小时候的三字经背的很牢,这下派上用场了。
“弟子规呢?你俩谁会背?”
鹅蛋脸的小姑娘赶紧上前一步,背了起来,似乎很怕再被陈星若抢了先。
“弟子规,圣人训。
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
有余力,则学文。
……”
在旁的陈星若也松了口气,三字经她学过还记得,弟子规却是没学过的,要是让她背可背不出来。
“嗯,不错,就这两个吧,归我了,我带走了。”少夫人似乎很满意,说完就准备带着两人走了。
“少奶奶,不再看看其他的吗?老夫人有吩咐多选一些合用的……”张嬷嬷为难的说道。
少夫人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张嬷嬷,这事儿母亲不是交给你的嘛,就是让我帮着来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我挑到我想要的丫头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惊蛰,跟我走。立春你带着那俩丫头跟上,直接带我们院里去。”说完也不等张嬷嬷再唠叨什么,径自走了。一个穿着青衣,上套浅青色比甲的丫头连忙跟上。
只留下一个圆脸、上套湖绿色比甲,看着较稳重的丫头留在原地,这应该就是立春了。
“你们俩跟我走吧。”立春看上去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声音轻柔,看着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立春姐姐,麻烦您稍等一下好吗?”陈星若小声的说。
立春看上去有点惊讶,可能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提要求:“你还有什么事?”
“我想去跟王妈妈和陈妈妈告个别。”陈星若确实是想去跟陈妈妈告个别,没有陈妈妈她在牙行的日子没有之前那么顺遂。当然还有一点小算计就是了。
陈星若走到王婆和陈妈妈面前跪下磕了个头:“王妈妈,陈妈妈,二丫走了,你们多保重。”
陈妈妈也有点不舍,摸了摸她的头:“去吧,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