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辞自然不会参与他们自我介绍、讨论战术的环节，点上两炷香后就径直往李相夷这边走过来。
见她要跟李门主说话，外人自然是往旁边让了让。
这近距离一对比，两人确实是有血缘关系——从身姿到神态，从五官到审美，完全如出一辙嘛。
“要不要一起去纪院长那边看看？或许有武功不行但脑袋聪明的人。”李晏辞拎着裙摆上台阶，浑然不觉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惹来周遭怎样的眼神。
李相夷也旁若无人地跟她并肩而行，往佛彼白石一同布置的‘杀人现场’走过去，私下传音道：“你是打算留下一个，还是打算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
“留下一个，但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李晏辞回以一笑，“我看过了，就留那个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小孩。”
她在说那天那个被人冤枉偷钱的小孩——一点武功都不会，官话也说不利索，操着一口乡音，也不知道是走错了队伍还是怎么的，居然站在队尾。
她心道，该不会是妙手空空极有眼色，故意给她留个用于放水的绝佳人选？
好叫这帮缺乏自知之明的掌门二代深刻感觉到被羞辱。
李相夷勾了勾唇角，不予置评。
在他心里，这帮人连杂役也未必做得好，李晏辞心血来潮收来做徒弟——正好磨磨她的性子。
李晏辞看懂他的眼神，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谁磨谁还不知道呢。
然而让两人失望的是，百川院的考核并无惊喜。一来试题难度不高，二来刑探在江湖上还是个新鲜事物，无师门可循，只有仵作和捕快相对擅长——可朝廷的人也不会来江湖上混饭吃。
而像李相夷这样天生聪明的人本就罕见，在这个世道里聪明人做什么都有出路，也不必来考这不知道有什么前途的刑探一职。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自己慢慢培养了。
“我觉得刑探还是得在那帮公子哥里选——游侠快意恩仇惯了，没几个像你这么细心，出身贫苦的吧，又容易被收买，而且许多利益纠葛他们很难看懂。”李晏辞抱着臂看着又一人‘甲等’通过，摇了摇头，“我去给你把他们的傲气敲掉，你要不要试着亲自带几个？”
“我没那个功夫。”李相夷断然拒绝，“汉佛足够了。”
李晏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纪汉佛只够教他们查案子，却不够教他们做刑探。”
两炷香的功夫很快过了。
李晏辞下场时发现他们的站位仍然松散，丝毫没有结阵的意识，心里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她坑了单孤刀一把，但刚刚单孤刀居然还差何璋来提醒她，这群人中有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武当何道长的女儿何可人、南山派王掌门的独子王鹤臣、金陵梁氏的大小姐梁清。
这几个人武功不足为惧，但背景很强，让她注意手下留情。
李晏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非常诚恳地道了谢——何璋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
这个何道长的女儿，她有印象。
是队伍里唯一穿着相对朴素的，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公鸡一样昂着脑袋高谈阔论，一个人安安静静站在角落。
可惜长在父亲的盛名下，性子有些懦弱，而且脑子不好使。
要知道，武林中以阵法闻名的门派少之又少，武当便是泰斗——她当初研究如何将同源内力汇集一处结阵使用时，在武当住了九个月，日日废寝忘食才摸到门道。
这里却有一个抱着金山不当回事，偏要千里迢迢跑别人家学根本学不会的绝学的……
李晏辞撇撇嘴。
当时估计是李莲花给她铺了路，武当上下都对她有求必应，悉心指导——算起来还欠这位何道长一个人情。
罢了，这人情可以还在他女儿身上。
梁氏的大小姐……比武还戴着叮铃咣当的首饰，满眼刁蛮愚蠢，还自以为是可爱。
至于王掌门的儿子——她就不知道是谁了，这些男的看起来全都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