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一路来到了老城区,来到了胜哥的拳馆。
才上午,小卖部的大爷就在那打盹。
我把车停在了一边,走了过去,大声喊了一句,“大爷!”
大爷似乎吓了一大跳,猛地警醒,睁眼看见是我,撇撇嘴,“年轻人,做人要厚道!你吓唬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我笑笑,赶紧给他递上烟,“大爷,打听个事。就是胜哥这个拳馆,我记得好像是从公家手里租的。是哪个单位啊?”
“商务局下属的一个三产公司!就在三楼办公!”
“好的!谢谢大爷啊!你继续睡!”
大爷没好气的瞪我一眼,“下次喊轻点啊!”
“好!”
说完,我就上了三楼,破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小,看我进来,男的问,“干什么?找谁?”
“我是来帮张胜交房租的!”
男的似乎面带喜色,“真的吗?那太好了!张胜那孩子都欠我们一年的房租没给了!一年是七万五!你真的要帮他缴嘛?”
“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房租要是收不到,咱们中秋节的福利都没有着落了!那个我给你个我们公司的账号,你打过去就可以!我这边一收到,就给你开发票!”
“好!你把账号给我吧!”
他打开了电脑,指给我看了一串账号,我直接拍了个照片,发给了林雨桐。
她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什么意思?”
“往这个账号上打个四十五万!”
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一会就会收到钱了!我一次性打了四十五万,就是六年的房租!等于扣掉欠你们的一年,未来五年的房租都缴了!麻烦你开下收据”
我知道这个拳馆入不敷出,我甚至知道拳馆毫无未来。
只是我不能想象,没有了拳馆的张胜,该是何等苍凉
人有执念,与钱无关,只为了那曾经挥洒的汗水,只为了那汗水浇灌出来的情感,值得坚守!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又或者,我拿着这钱给张胜,他只会抓起来甩在我脸上,
还是那句话,他的世界里,钱很俗气
下得楼来,下意识看看小卖部,大爷还在那打盹。
想起了他的叮嘱,忍不住大吼一声,“大爷”
又是吓得他一激灵,看着坏笑的我,脱口就骂,“你个小兔崽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许张胜这个人,一辈子都会很穷。但是他找了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老婆。
好到什么地步?
我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把孩子背在后背上,辛勤帮我洗车。
拳馆出来的左手边,有一间小小的洗车店,就是张胜媳妇开的。
张胜时不时的就进去,两个孩子,还是张胜的父母,都只能倚靠胜嫂一个人。
哪怕是我这样对女人彻底私心的男人,只要想到胜嫂,依旧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上的好女人还是有的。
只不过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我站在远处默默的抽烟。看着胜嫂在那里麻利的忙碌着。她并不认识我。大男子主义的胜哥,只是这么提了一嘴这个洗车房。甚至还死要面子的解释一句,“她就是闲不住!非要找点事干,非要开个什么破洗车房,钱挣不了几个,老子的脸算是丢完了”
胜嫂背上背着的是它们的小日子,几个月忘记了。似乎因为妈妈的上下翻转,颠簸得哇哇大哭。胜嫂只能一边哄,一边洗车
我掐灭了烟蒂,手机响了起来,是林雨桐,上来就问,“你在哪?”
“在洗车!”
“发位置!我来找你!”
“房子的事情搞完了?”
“又不是过户给我,我只需要去房产交易中心交钱就好了!已经办好了!”
“我给你发位置!”
挂掉了电话,就给她发了位置。
胜嫂以前不说是个美女,但是绝对带得出去。现在看起来却憔悴无比,苍老得都像是个中年妇女,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才三十出头。
记得有一次胜哥跟我喝酒,喝多说过,他这辈子最亏欠的除了父母,就是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