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去的时候,凝晖堂的下人们正在打扫,从墙上的印记不难看出,是拿泥写的“登徒子”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皇上脸上的笑意更守不住了,害怕自己会当着果郡王的面笑出来,就简单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这场面,皇上闭着眼想都知道是夏冬春干的,她是包衣佐领之女,只开下人悄悄过来并不是难事,哎呀,可真是个奇女子呀。还有她身边的安陵容,温婉可人。
皇上又想起什么,赶紧让苏培盛去吩附近的小太监统一口径,再怎么周密这毕竟是紫禁城,要是细查的话,还是很容易查到的,那自己就好心帮她收个尾吧。
……
此时的延禧宫内。
此时的夏冬春与安陵容二人,正待在安陵容的住处,吩咐下人关门。
“他可是王爷,你就直接敢这么拿泥砸他。”说着,安陵容便将毛巾递过去。
夏冬春确认手上脸上没有泥巴后,便接过毛巾:“哎呀,放心吧容儿,你不也说了嘛,进入后宫与后妃有所接触,这事儿果郡王也不敢说出来,如今让他吃个哑巴亏。”
安陵容转身给夏冬春倒了杯茶:她说这事果郡王不敢说出来,完全是因为她们碰见的,压根就不是果郡王。皇上打着自己弟弟的名号与自己后宫的女人谈风花雪月,所有的祸事都是让自己弟弟担着,皇上十分有八分的不会怪罪。
夏冬春结果茶水一饮而尽:“好啦,别想那么多,咱们抓的那几只小麻雀,我给你烤了吧?”
“唉,好,刚好延禧宫后面有一片地方基本没人过去,就在那边简单生个火吧。”
夏冬春疑惑:“小厨房不能用吗?”
“还没开呢,暂时用不了。”
“啊,那什么时候能开啊?”
“要么咱们自己派人打扫出来,要么做到一宫主位,要么皇上特许,不然这小厨房就是个摆设。”
夏冬春听后果断出去捡柴火,两人吃完后,夏冬春还不忘给富察贵人留了两只。
富察贵人也是头一次见这东西,听夏冬春说是烤的麻雀幼崽,起初还犹犹豫豫的不敢吃,尽管旁边的丫鬟已经示意了她,这个并没有毒。
最后,经过夏冬春和安陵容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富察贵人终于拿起筷子勇敢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味道确实很好,和平日里吃的烧肉完全不一样。
夏冬春见富察贵人喜欢,还笑嘻嘻的邀请她下次一起去河边抓鱼。
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让富察贵人当场拒绝了夏冬春,夏冬春转头用眼巴巴的眼神去看安陵容,安陵容也把头偏过去:“你想都别想,我不可能跟你去抓鱼。”
夏冬春很失望。
夏冬春很不高兴。
……
第二日就是皇后、华妃和贵妃派人往各宫送礼,并通知新进宫的嫔妃,三日后卯时前往景仁宫请安。
没进宫之前夏冬春是想投靠皇后的,可安陵容不想,夏冬春想了想,便觉得凭她们两个,也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因此,就并未站队。
一开始是剪秋带人送了些上好的料子,以及相应位分需要佩戴的首饰,剪秋刚走翊坤宫的周宁海周公公,便带人送来了华妃娘娘赏赐的珠宝。
安陵容全都吩咐将这些先都收入库房登记,兰英和紫玉还没来得及将东西带走,住在钟粹宫的贵妃娘娘,就派身边的掌事姑姑芳菲前来送赏,也是一些布料与首饰。
“多谢娘娘美意,有劳姑姑向娘娘转达嫔妾的谢意。”
“贵妃娘娘很喜欢小主所制的鹅梨帐中香,便想到小主喜欢香料,因此,这是娘娘专门为小主准备的,都是些奇特的香料。”说着,一个宫女便将一个盒子捧过去,紫玉赶紧接过。
“多谢贵妃娘娘,既然贵妃娘娘喜欢,那嫔妾就用这些香料为娘娘调一味香,改日再给娘娘送去。”
“那就有劳小主了,奴婢还要去给其他小主送赏。”
“那就有劳姑姑了。”
……
送走芳菲后夏冬春也来了安陵容这里:“诶,容儿,咱们的赏赐一样多。”这时夏冬春注意到紫玉手中拿的盒子:“这是什么?好香啊。”
“是贵妃娘娘送的香料。”
紫玉将盒子打开,盛到安陵容面前,盒子里放的是沉香、檀香、龙脑香与龙涎香,不过盒子中还有一个小瓶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安陵容拿起来打开,里面是类似蜂蜜一样的霜色(白色)稠厚液,安陵容细闻了一下:“是灵猫香。”
“灵猫香?”很显然,夏冬春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香。
“这种香是从灵猫的香腺囊中取出来的,有行气、活血、安神和止痛的功效。去这种香一共有三种方法:一为‘刮香’。即是将灵猫隔离,然后用竹刀将抹在木质上的香膏刮下,每隔两到三天取一次。”
“第二种为‘挤香’,顾名思义,就是直接动手将其挤出来,第三种为‘割囊取香’,江铃猫杀死后,将香囊取出晾干,然后再取出里面的香,同时,这种香也被称为‘死香’。”
安陵容将盖子盖上,把瓶子放回盒子:“当然,贵妃娘娘给的可并不是死香,这香料粘稠一看便是鲜品,而且颜色是霜色(白色),经久则色泽渐变,最深的颜色是赭色(褐色),由此看出这香料的名贵,而且这香料气味同麝香有几分相似,但细闻还是能闻出来的。”
夏冬春恍然大悟:“那看来贵妃娘娘送的全是最名贵的香料呀。”
“其实若非要说的话,麝香也是很名贵的,它与檀香,沉香和龙涎香并称四香,只不过,在这后宫中送麝香,显得太别扭了。”
夏冬春点点头:“说的对,麝香那个东西,说它好是真好,说它不好是真不好。”
麝香这东西,本是极好的药材,却偏偏对女子怀孕这一方面非常不友好。
接下来的三天,安陵容用贵妃送来的这些香料在屋里调制熏香。
“沉香、檀香切片,上洒龙涎香制成的香液,凡三次,阴干。檀香打粉,沉香挫粗粒。龙脑香与茉莉、米兰二干花共捣为碎粒。将鲜百合花捣泥。先将龙脑、茉莉、米兰之碎粒合于百合泥中压片烘干。然后与檀香粉混合,再打成细粉。”
夏冬春跑进来时,正好听到安陵容吩咐兰英:“容儿,你做的这是什么香呀?”
“是红袖篆,古人有‘红袖添香夜读书’之句,此香为士子读书之伴香,尤以中夜不眠与书共渡风清月明之际焚此,不啻红袖为翻黄卷,故名。听闻贵妃娘娘喜好诗书,我便决定做这种香料。”
夏冬春仔细闻了闻,一脸严肃道:“不,你之前也做红袖篆,这个味道不对。”
“你鼻子还真灵,我在里面又稍稍加了一点灵猫香作为辅佐,因此和别的红袖篆不一样。毕竟贵妃娘娘送来了五种香料,我要是只拿其中四种做,难免会落人闲话。”
香料配好后,安陵容决定等和宫进谏之后,再将香料送给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