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凉月的脊背挺得很直,许太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闵皇后见势不妙,忙站出来劝慰,“太后,还请切勿动怒!有什么事儿,缓缓说,容妃一直是个恭顺的,想来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皇后!”许太后打断了皇后的话,“哀家知道你心善,但心善也得有个度,你可是国母!”
闵皇后微微怔愣,“母后说的是。”她眼神有些复杂地扫了一眼虞凉月,该劝的她劝了,太后若是真要发落,她也是无法的,只希望皇上快来。
“哼,来人啊,把容妃的簪子脱了,带到殿外院子里跪着,再找来一本女德,女训,让她好好诵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瞬。
知道许太后要借机对容妃下手,但也没料到,会如此。
脱簪,这可是极其大的羞辱。
先不说容妃可是皇上的宠妃,她身上还有协理六宫之责,若是今日真被这般责罚,外头这么多奴才看着呢,日后如何能服众?
而且一旦脱簪跪了,那就是认了罪名。
所以,无论如何虞凉月都不能认。
“还请太后三思,皇上宠爱容妃,又与您母子情深,若是因为容妃而影响了您跟皇上之间的母子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呀,太后娘娘。”
突然站出来径直跪下的是倪书蝶,倪才人。
话里话外都在替太后着想,但实则呢?
众人心里都明白,倪才人这是真的要靠上容妃这艘大船了。
虞凉月也被她突然出言相助而惊讶了一瞬,之前虽说两人结成了暂时的同盟,倪书蝶也是给了她投名状,但并未说,这种情况要站出来相助,倒是让她对此人多了一层新的了解。
“你又是谁,哀家跟容妃说话,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许太后当即对着倪才人怒斥。
“臣妾倪才人,太后或许觉得臣妾这一番话是为容妃推脱,但臣妾实在是为太后您着想啊!”
说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二话不说,“哐哐哐”给太后磕了三个响头。
见她额头微红,虞凉月眼睛微眯,扭头对上许太后的目光,充满了危险。
“放肆,你”
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
“母后,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动如此大的怒气!”
秦司珩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由看了容妃一眼,难不成这层皮子皇上就如此喜欢?太后还没怎么着呢,这就眼巴巴地赶来救场了。
心中虽说这么想,但难掩酸意。
“皇帝,你怎么来了。”许太后回神,语气柔和了许多。
“儿臣听闻下头的人说,母后生了大气,儿臣哪里还有心思处理政务,特来看看母后。”秦司珩从善如流地在许太后身边儿坐下,目光投射到虞凉月身上,见她没有受伤,心下一松。
许太后冷睨了一眼,“哀家看皇帝这是担心哀家是假,恐怕是为了某人而来吧。”她话音一转改为谆谆教导,“不是哀家要过问皇帝你后宫一事儿,实在是皇帝你太过于宠爱容妃,要知道,后宫和谐,前朝才能安稳,皇帝恐怕比哀家知道这个道理才是。”
“母后说的是,儿子一定谨记。”
只说谨记,但没说错了,也没说要做。
但皇帝态度又摆在那里了,许太后若是再继续计较下去,没得失了身份不说,也会让皇帝厌恶。
知道今日已经错过了责罚容妃的时机,许太后就算是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但,总要做点儿别的对吧?
“哀家生病的日子里,胡贵人和许小仪,还有皇后,都时常来探望哀家,照顾哀家,实在是最妥帖不过了,皇帝合该多去看看她们才是。有她们在哀家面前尽孝,皇帝你才能在前朝好好料理事务。”
按理说,皇帝应当在太后生病时前来探望照料的,皇帝那会儿跟太后置气,哪里会来?就连表面样子都懒得做,只是遣了人来送了些东西就离开了。
这会儿太后就明摆着告诉秦司珩,若是她们不来替皇帝尽孝照料,世人会非议皇上。
“儿子也许久没有去许小仪屋内坐坐了,今日倒是去去也无妨。”
许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皇帝是个明事理的,哀家也就放心了。”
作为最大的胜利者,许小仪,此刻脸颊坨红,心中亢奋。
她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胡贵人才是神色有些黯淡,她比许小仪入宫时间长,伺候秦司珩好几回了,但每回皇上态度都始终淡淡的,她便知道,自己是不讨皇上喜欢了,但许太后都这般提点了,皇上还是选择去了许小仪处,如何让她心里不酸楚难受?
众人各怀心思,相继乘着轿辇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虞凉月和倪书蝶一前一后走出来,她脚步一顿,后边儿的倪才人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一下便扑到了虞凉月的身背。
“你没事吧。”虞凉月看她冒失,扭头询问。
“无事,娘娘的后背软和着呢”她话没说完,对上青柳几人无奈的眼神,瞬间了然。
“娘娘是说臣妾的额头吗,这点儿伤不碍事的,臣妾在家中时常被爹娘训斥,爹娘说臣妾毛手毛脚的,这样的小伤不算什么”
倪书蝶说得一点都不在乎,虞凉月蹙了蹙眉,扭头吩咐青柳,“回头把之前仲医女给本宫的伤药给倪才人送去,到底是女子,你身为天子的嫔妃,顶着这红肿的额头可不好看。”
她说完,便由着花莲搀扶着上了轿撵,朝着鸣鸾殿回去。
倪才人没动,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出了神。
她自由顽皮,在家中便不跟一般女子似的,循规蹈矩,温柔知书达理,家中只当她半个男子养,直到要入宫前,才好好学了规矩。
从小到大,一些小伤是不断的,但所有人都觉得她嬉嬉闹闹的性子,当然是无所谓的。
也没有人留意这些。
但容妃娘娘,居然说,她到底是女子,是嫔妃,这样顶着伤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