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陆早早的脑海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画面闪现,她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把整张脸全部埋进枕头里面,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神清目明。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状态中,陆早早全身的精力都像是被抽得一干二净,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都陷层层叠叠的倦意疲累之中,于是觉得自己苏醒过后不会再次睡着的陆早早,很快又躺在床上重新睡着了。
幸好之前定下的闹钟没有关掉,闹钟响起之时,陆早早还是准时准点地起了床,快速地洗完脸刷完牙,陆早早下楼开始吃早饭,饭桌上,坐在她对面的李阿姨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这次还没有等陆早早主动提醒她没关系的,有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说出来,李阿姨就浅浅叹出一口气然后说,“昨天晚上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本来几乎想要脱口而出没有,因为感觉昨天晚上陆傲天和沈星遥两个人是真的没问出来什么让她记忆深刻的问题。
但是转念一想,陆早早还是说,“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跟谁一起出去的,我跟他们说实话了他们也不信,还是要问,后来问的我都有点沉默,不太想要回答他们的问题了,只奢求他们快点离开我的房间。”
陆早早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倒真的有一点无可奈何,“我昨天晚上的时候真的很累,很想要睡觉,他们却还是一直在那里问,他们好奇怪哦,有时候简直令人一头雾水。”
陆早早的语气里没有对陆傲天和沈星遥的依恋,也没有对他们的抱怨和憎恶,只是充满了很多的不解。
李阿姨不知道该为陆早早这样的态度感到开心还是感到难过,开心陆早早终于褪去了小孩对于父母的天然喜欢和爱意,不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追逐他们的步伐,妄想得到他们的重视和呵护。
但与此同时,又难过于陆早早还这么小,这么小的小孩需要经历多少次的失望、打压、无视才能完成这种蜕变,人的任何一次转变或许都要经历碾压般的苦痛和折磨,才能重新脱胎换骨。
陆早早当然也不例外。
这两种情绪在李阿姨内心之中来回循环转变,百般复杂汹涌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心里面叹出无数口不能被吐出的长气,最后也只是盯着陆早早温和宽容地笑了笑。
然后只说了一句,“吃饭吧。”
陆早早点了点头,头乖乖地低垂着吃起早饭来,吃完一个三明治、喝完一整杯热牛奶之后陆早早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于是噔噔噔几步跑上楼,把自己的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塞进书包,然后把自己的书包背好前往学校。
今天来的不算特别早,班级里面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半,李简安依旧踩着时间点赶到教室,然后趁着老师还没有来的空隙偷偷摸摸吃了好几口早餐,一边吃还一边还有空跟陆早早说话。
虽然已经是九月,但是窗外大树和灌木丛里面仍旧有一些起伏不停的蝉鸣声,只是相比盛夏天已经少了很多,窗户外面的阳光依旧耀眼,照在人身上照得久了,依旧有一些滚热,但是早晚的风已经有些许的凉意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行驶着,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似乎一切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大自然有它恒久
不变的规律,极端天气和极端自然现象的发生或许总是需要几十年、或者成百上千年、乃至更加长久时间的演化。
但是人类社会却并不需要。
那些鬼怪乱离、奇怪荒诞、不同寻常的事情每天都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发生,甚至不需要很有逻辑的前因后果,不需要任何合理的行为动机,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在上第二节课之前,李简安都还能勉强维持着端正的好学生形象,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听课,但是面上还是能维系一个大致的形象,至少背还是的挺得直直的,眼睛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看。
但是在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李简安这副虚假的皮囊终于被戳破。
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陆早早的小臂,然后分外迷糊地说,“刚刚程老师讲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算了,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再听课比较有效率。”
“等下老师走过来了,你记得提醒我,然后把我喊醒。”
按照以往陆早早肯定会皱着眉头看着李简安,然后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最后纵容着李简安。
把她自己整理好的简略却又易懂的各个科目的笔记送给李简安,让她记得好好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她,确保李简安的成绩不至于因为睡觉玩乐一落千丈,甚至稍微用功一点还能奋力争一争班级中上游。
这次陆早早依旧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她却坚定地说,“不行。”
“以后玩手机、打游戏、看小说不要弄得那么晚,十二点之前尽量睡觉,不要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睡意朦胧地来上课,然后一上午几乎一半的时间都用来补觉了,这样才是真正的效率低下。”
“接下来的时间你务必好好听课,最近老师讲解的都是比较重要的知识点,讲解得也很清晰明了,你熟记一下,把全部弄懂,实在不会可以来问我。”
“好好努力一下,哪怕辛苦一点,等把这一整年的时间都度过去,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