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几年里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刻，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陆识卿听她说完这样长的一段话之后才终于把头抬起来看了看她，淡淡地饮了一口茶，陆早早看见他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亮。
陆早早突然想起来陆识卿的小说人设好像是类似什么冷面佛子之类的，不过按照小说情况，陆识卿差不多已经结婚了，但现在看样子也应该也订婚了，不过她一直都没见过这个传闻中的嫂子。
但也无所谓了。
等喝完那一口茶，陆识卿才问，“你知道妈妈生病住院了吗？”
“知道。”
“怎么不去医院看一下？”
“去了也是徒增负担，妈妈大概率不想看见我，我也没那么想去探望她，就这样吧，对彼此都好。”
陆早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坦荡，也很释然，陆识卿有一瞬间的恍然，但是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饮茶。
他记得小时候的陆早早总是坐在花园的秋千上，遥遥地观望着，看见外面有车停下，就会很期待地看看是不是沈星遥和陆傲天回来了，如果是的话，就会满脸兴奋、眼睛亮亮地跟在他们后面跟他们诉说今天在班级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沈星遥和陆傲天一律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后来陆早早就不说了，大概率学校里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是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一切有趣的事情也都与她无关，也或许是沈星遥和陆傲天两个人不爱听，她也就索性学会乖乖闭嘴。
只是仍旧满心喜悦、翘首以盼地等待他们回家。
再长大一些，也或许是察觉到了这样无谓的等待也会惹人厌烦和不悦，陆早早就学会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做自己的玩伴，只是仍旧会在他们都回家的时候展露开心的笑颜，只是已经学会了不张扬、不显露，做一个存活和依附在这个家里的透明人。
然后时间慢慢轮转到今日，陆早早看起来确实已经不太在乎这种事情了。
陆识卿想起了一些往事，又看了陆早早半晌，最后才说，“你变了很多。”
“嗯。”陆早早点点头，“至少现在可以内心平静、坦然地跟你们说话了，不至于时时刻刻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也不至于日日夜夜都无比期盼一些我不可能得到的爱和关心了。”
陆早早很轻地眨了一下眼，很怡然地说，“其实我发现没有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是我太执着了，太执着了就会受伤，我好像总是后知后觉，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大哥你说呢？”
陆识卿沉默了会，然后笑了一下，“挺好的。”
说完他嘴唇翕动，看着陆早早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很轻地说：“其实一直这样也不错，做个自私的人是好事，真的。大哥……”
陆识卿说完这句话就停顿住了，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有话想要说，但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陆早早其实也不太想知道陆识卿究竟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也不想逼问，只觉得今天这一顿晚饭吃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让人不知所措的。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陆识卿神色突然冷了些，陆早早这一瞬间才似乎能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天生的领导者的威严，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