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急得:“大人的盘缠是被路上灾民抢的,打得过又怎样,大人不忍,而且咱可没骗你,一早就跟你说我家大人是朝廷命官。”
云枝至今还在后怕,心脏跟落不到实处似的,上前揪了那家伙衣领:
“当官的怎么不走官道?”
小兵见她对新任县令如此没大没小,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
老费一张脸狼狈不堪,咳了几声:
“朝廷公文送达太慢了,至少两三个月,但战情不能等啊。”
云枝心说你一介文官,还是最基层的县令……
但想起他刚才应对得当,解了鸦城困局,松开手为他抚平衣衫:
“路上的就当捐给国家了,费大人既已平安到任,草民就……”
老费抓住她的手腕,一脸淫荡的坏笑:
“这一路上带着你强盗都给咱让路,虫蛇不敢侵扰,饿了马上遇见饭馆,赶路从不下雨,坍塌的山路全部抢通……”
“贤弟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运之人,眼下鸦城危机四伏,愚兄是不会放你走的。”
云枝怒目而视:“你方才就让爷爷差点丢了小命,现在还敢对我说这不要脸的话?”
“嘿嘿,贤弟忘了?你刚刚才助我斩杀敌将,且毫发……”
他看着云枝的脸,忽然“咦”的一声:
“贤弟这脸黄中透着黑,黑中泛着红,怎么回事?”
云枝甩开他:“还不是你这厮干的好事!”
尽管云枝一万个想走,但老费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他说:“那些马匪当中一定有戎月人,敌人已经渗透进我们的国土,你确定一个人能安全回到中原吗?”
云枝悲愤欲哭,但不得不说这是事实,只能违心留下。
老费吃了饭洗了澡,对心如死灰的云枝说:
“眼下城中空虚,贤弟……”
“所以我一路好吃好喝将你护送到鸦城,京郊的竹林里你还曾承诺在这里报答我,就是这么个报答法?”
费大人小眼珠子一转:“贤弟说哪里话?哈哈,哈哈哈哈!本官初初到任,身边连个师爷都没有,贤弟若不嫌弃随我去往县衙?”
“贤弟聪敏睿智,若辅佐我治理好鸦城,也算一展才学,不枉此生。”
“想的美。”
费大人直接一甩头发:“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大步朝外走去,也不管云枝愿不愿意。
恩将仇报的东西。
云枝对他为数不多的好感瓦解殆尽。
夜晚,中军府热闹非凡。
前堂正在开庆功宴,叶将军在人群里找了一圈,
“费大人身边那位勇武的小兄弟呢?”
老费想着贤弟不大给自己面子,来了此处怕是容易下不来台。
但连护送她去杀敌将那十夫长都参加了庆功宴,且荣升百夫长,贤弟实在没有不参加的道理。
命小陶去请他,顺便‘叮嘱’他一会儿好好说话。
小陶一路打着腹稿,“咱大人好不容易活着到这里,求哥哥一会儿给点面子。”
或者“呜呜呜我们大人也不容易,想着做一番功绩报效家国,怎么也是……欸?”
他看着房间里的陌生男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我云大哥呢?”
云枝洗去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
只不过依旧男装打扮,又换了一身和将军府家丁差不多的灰衣。
对小陶行礼道:“属下是将军府的仆从,这里的公子让我来收拾房间,他自己出门遛弯儿去了。”
小陶看着她美的过分的脸蛋,心道世上竟然有如此雌雄莫辨的人物,退出房间时几乎被门槛绊倒。
等他走了,云枝将包袱往背上一甩:
“哼,想拦住你姑奶奶,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