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离偏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然而,她的脸却仿佛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他听懂了她的话,但生出了一点疑惑,“……阿乔。”
“嗯。”
“她为家国,你为什么?”
楚默离听到的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做了回应。
“她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她的声音散在黑夜里,听不出情绪。
楚默离等着她的后续,她却不再说了。
“长得像?”
“不是。”
“……那你认识的人,最后如何了?”
水乔幽抬头,透过乌云看之前的那片星空,“……她走向了她从一开始就预知到的结局。”
楚默离没有意外,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他凭感觉看出她在看黑夜,仍旧无法知道她心中所想。
在这之后,两人又安静了一会,楚默离才再次出声。
“若是,她的剑对准的不仅是雍国,还有青国,再遇此事,你该如何?”
水乔幽留意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措辞,平声道:“公子,你说的情况,不会发生的。”
楚默离听出她的肯定,以为她是相信景言君。剩下的话到了嘴边,听着她的这份信任,还是没说了。
雨好像更大了。
水乔幽抬手遮了一下飘落到额前的雨。
楚默离看到轮廓,将椅子往她那边挪了点,抬高手,宽大的衣袖替她遮去风雨。
水乔幽视线放近,“……我没事,不必了。”
楚默离听见了,并没有放下手,同她说起了另一件事。
“信河那边,有红绮的消息了。”
水乔幽见他不愿放,也不能去拿他手,就随他自己了。
楚默离继续道:“红绮当时离开飞花楼,并不是靠自己,而是靠她兄长。”
“兄长?”
“闫家家主的次子,闫庄。据查,他早就知道有红绮这个人的存在,后来还特意借着出门游历去淮南找过她,他们在多年前便已相识,二人虽是同父异母,但感情很好。”
水乔幽思考道:“她为何刺杀你?”
“她想要那份舆图。”
“是她想要,还是另有她人想要?”
“她不肯说,只说自己想要。”
以他们安王府的手段,还撬不开一张嘴。
她不说话,楚默离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笑道:“她是真的不愿说,不过,我当时也没再想问。”
水乔幽听了,不再说什么。
楚默离也没再说其他。
水乔幽明了,他的人查到的暂时就到这里为止了。
聊了这么久,楚默离是越聊越清醒。
静坐了半刻,他感知到水乔幽似乎也不困,又起了个话题,“阿乔,你以前,可有订过亲?”
水乔幽本来在看着夜雨发呆,听到他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一愣。
她这短暂的愣神却被楚默离察觉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水乔幽醒神,有点赞赏他的敏锐。
楚默离听不到她的回答,说起了自己,“我以前也订过亲,是我十二岁时,父皇赐的婚,她是现今吏部尚书的嫡次女,自小体弱多病。也因如此,我们的婚期延期了几次,一直未成,直至退婚。我听说她是温良恭俭,窈窕淑女,实际上,直至我前年回中洛之前,我从未见过她,也未同她有过只言片语和书信往来。前年,我在中洛见到她,她站在我三哥旁边,已是他的侧妃。”
他的这些事,水乔幽听袁松说过,本来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楚默离感受到她的目光,没看都觉得好像意味深长,他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她并没什么感情,那一次,若不是三哥介绍,我根本都认不出她。看到她,和看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水乔幽记得,袁松说外界不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这是他的私事,尽管水乔幽听过不一样的说法,他自己这么说了,她也没说出来。
楚默离说完了,重新转向水乔幽。
水乔幽没有他想的‘自觉’。
楚默离听不到她的声音,自己道:“阿乔,你呢,他是不是个很出色的人?”
水乔幽不是很想谈过去的事,默了一会,却也没有否认连逸书的出色,“嗯。”
当时的西都,应该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