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一条腿迈过门槛,另一条腿猛然顿住,他喊住前面的廖云崖,“少镖头,那杜公子不会是来抢阿乔的吧?”
他这话,让其他三人脚步一起停下,看了过来。
吴江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迈过门槛,来到廖云崖身边,同他分析,“你看,阿乔能干,一个顶三,那杜公子作为她前东家,定是清楚她的本事的,他这次突然再遇到阿乔,万一又看上阿乔了,会不会还想让她回去?”
众人这才明白他刚才那话的意思,神色恢复如初。不过他说的话若是分开听,依旧容易让人误解,廖云崖倒是听习惯,但他怕夙沙月明不习惯,想提醒吴江,他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吴江自己没觉得,“就像我们一样。”
他有些后悔,刚才该问一下阿乔没在他那继续干的原因了。
他替镖局生出了危机感,“少镖头,这事你可得上心,万不能让他人抢了我们阿乔去!”
廖云崖觉得他这属于多想,可被他这么一说,想着水乔幽的能力,这事的确也不是不可能?
夙沙月明在一旁坐了下来,饶有趣味地听着他们猜测。
观棋给他倒了茶,自己也端了一杯站在旁边和他一起听。
吴江愁道:“若是阿乔被抢了,我们还上哪去找她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不行,我们不能让她就这么被抢了。”
要不,他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万一那杜公子真有这心思,他们也好及时掐断。
转念一想,又觉得偷听墙角这事,实属不妥,何况那人还是阿乔,他做这事就更不合适了。
廖云崖自是同样希望水乔幽再回到他们镖局的,但他也明白,去留还是得看她自己,若她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也该支持她。
他也没想过要去做听墙角这事。
吴江虽没去听墙角,还是站在门边,时刻注意着水乔幽房里的动静,想等楚默离走了,去问一问水乔幽。
楚默离平日里是个定力极好的人,两人这样坐着不说话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坐了一会,忽然就想起了他们上次相见时的场景,就连案几下的指腹好像又热了起来。
渐渐地,心似乎也有点不定……
他觉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这想法在脑中过了几遍,他面上情绪未显,开了口,“以后做何打算?”
水乔幽望向他,眼睛看着又像回到了最初。
楚默离看出来了,她刚才是又发呆了。
水乔幽眼睛轻轻一眨,眼神多了一丝清明,“没有想过。”
这回答听着与众不同。
她看上去却不像是随口一说。
“……不回会友镖局?”
水乔幽安静下来,似在思考。
良久后,她抬起视线,主动看向他的眼睛,不答反问:“公子,繁城那座别院的傅姓主人,与水家有何关系?”
水乔幽从不直问楚默离与此相关的任何事,骤然一问,倒是让楚默离有些意外。
但是,他倒没意外,她会看出这些。
楚默离视线没动,两人神色同样平静,又像是在无声对峙。
少顷,楚默离回答了她,“早时有人曾打听到,他是水家门生。”
水家门生?
“只是如此?”
“他是水氏一族最后一任族长的门生。”
水乔幽回忆自己看过的有关大邺的史书,史书记载,上元二年冬,水曦和病逝江槐城,直至上元五年暮冬大邺灭亡,水氏一族,未再选任族长。
若记载没有出错,那水氏一族最后一任族长……不就是她自己?
楚默离这时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传言,他不仅是门生,还是她的高徒。”
水乔幽闻言,面上未有变化,因回忆而垂落些许的睫毛重新抬了上去。
她……的高徒!
她何时收过徒?
水乔幽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您说的是水曦和?”
楚默离轻轻颔首。
他看上去并未和她开玩笑。
“……您确定?”
楚默离回答严谨,“这些如今无法考证。”
他说是这么说,然而水乔幽清楚,这话能从他嘴里出来,多半不会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