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新月叫他出来讲话,他懵了。
昨天他还沾沾自喜的东西,经过了昨晚后,他就真的懵了。
当那天天念着的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话混成了现实,他就知道了什么叫贫困。
他一直以为,穷一点儿就只是穿不了皮鞋,只穿布鞋。他一直以为苦一点,就是不能顿顿吃肉,但最少可以三餐有食。
可是没想到,布鞋没有,草鞋还顾惜着穿。
三餐没有,两餐还不饱,还咬不动。
他以为的,都不是他昨晚经历的。现在让他讲,让他冲动,冲动不起来啊。
关良州往后面缩了缩:
“我……我没啥好讲的,你们,你们发钱吧。”
百姓倒是很能听这句话。
可梁新月不依了:
“这怎么能行,我们计划好的,要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讲座呢。”
说着,转身对身后的几位领导说道:
“几位领导,这位是从省城来的大学生,他深入群众,体验贫下中农的生活,要与我们的农民打成一片,我们应该向他学习。所以,我们在今天的会议中,安排了他给我们讲讲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些经验,我们都准备好了好好学习的。”
几位县领导都有些惊讶。
说实话,在市里,在县里,在省里开会,大家都是要进行思想教育的,但一直都知道,这个梁新月向来是个务实的。
她这里的事的推进,几乎没有受这些的影响,几位领导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但没想到,现在要做这个。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关良州。
跟关良州一起从省城来的另一个男学生叫陆天星。
陆天星勾了勾嘴角,就想看关良州是怎么给大家讲深入贫下中农家的体会的。
陆天星看了另一个女生胡艳红一眼,两人默契的低下了头。
他们俩是真正的学农的人。他们来,也是真正的受叶处的指派来向梁新月学习的。
叶处找他们谈话时说过:
“你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很艰苦,但那里有一个真正的良师,她有很好的种植的经验和种植的知识,你们去要好好向她学习。在她那里,你们能学到超出你们书本上学到的东西以外的一些东西,我希望你们回来后,能学有所成。”
而跟他们同来的这位关良州并不是学农的。他来,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省农业厅里的割委会的主任,是想让儿子到这里来镀个金,回去就可以升官的那种。
他现在本来是在一个厂里做宣传干事的。这里来过一把体验了深入贫下中农的生活的苦的把戏后,回去就能成厂里的副厂长了。
这是说好的。
所以,他们俩在来的路上,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人,不敢罪,因为他们俩都没有后台,好在叶处说他们俩是真心学农的人。才派了他们来。
而没想到到了这里后,确实让他们有很大的收获,但因为这些日子梁新月太忙了,还没有真正的停下来教授他们一些东西,他们也积极的投入到了这边的种植工作中。
学习这件事,要慢慢来,这是他们从种植中获得的经验。
昨天关良州与梁新月对立的时候,他们都替梁新月捏了一把汗,还有些后悔,没早点把关良州的身份说给梁新月听。
毕竟,梁新月虽说在这里工作,但她的工作单位还是属于省农业厅下的一个研究所。
还是要受那位割委会的人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