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手指紧紧抓住乔穗穗的衣物,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湿润了乔穗穗的肩膀。
“穗穗,”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无尽的渴望和痛苦,“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乔穗穗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抚着他,“卡尔,我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我就在这里。”
在陪他确认了十几遍后,卡尔终于稍稍放开她一些。但依然抱住乔穗穗,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卡尔的声音几乎被泪水淹没,“我以为我只能在幻觉中与你重逢。”
乔穗穗虽然猜到他使用致幻剂是因为自己,但这一刻听他亲口说出来,终究是心口一痛。
她的眼泪也不断滑落,轻声道:“傻子。”
卡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他轻轻放开乔穗穗,双手捧着她的脸,眼中是深深的爱意和焦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今后休想甩掉我。”
典狱长一直留神这边的状况,见卡尔此刻简直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脸上有了表情,整个人也有了生机,暗暗惊呼神奇。
宗方微微松了口气,只希望卡尔能暂时稳住乔乔的注意力,西科塞斯和莱伯利的事,能拖一时是一时。
桑焰看见两人相拥的一幕,悄悄别开了头。
乔穗穗不想让卡尔待在牢房里,他又不是犯人。虽然他现在没有完全戒断致幻剂,但她相信卡尔没问题。
于是对宗方说:“我们带卡尔回皇庭吧,如果他又忍不住打针,我就不再见他。”
一旁的卡尔听了,一脸认真,握紧她的手,道:“不会有下次。你别想丢下我。”
乔穗穗知道这事必须拿出决心,所以故意激他,“如果你又忍不住了呢?”
“没有如果。你在,我不需要致幻剂。”
得到了他的保证,她心中稍安,对他笑了笑。卡尔此时还没完全从她回来的事实中稳下心神,他害怕她会再次悄无声息的就走了,所以眼睛一直不离开她。因此也没有接收到宗方给他递的眼神。
乔穗穗看宗方没说话,问道:“怎么了?”
宗方还在想找什么借口让她不要回皇庭,一旁的桑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什么?”乔穗穗看着他们两个,用眼神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宗方抿唇不语。
卡尔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什么,他再度握紧乔穗穗的手,极快的瞄向对面两个男人。
乔穗穗看他们三个在这打哑谜,作势要走,说:“你们不说我就自己去问清楚。”
卡尔不可能放开她的手,哄道:“乖乖,回去说,好不好?”
乔穗穗皱眉看着一言不发的宗方,他很少这样回避自己,一定是出什么事瞒着她。她把目光转向桑焰,攻心道:“你也要和他们两个一样瞒着我吗?”
果然,桑焰招架不住她这样问。
或者说,桑焰本就觉得她有权知道一切。
“西科塞斯上校他”
“桑焰!”宗方厉声打断他。
乔穗穗的心立刻被提溜起来,问:“到底怎么了!”
宗方走上来把她抱住,用手护住她的头,轻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要记住,和你无关,这是西科塞斯自己的选择。”
他一直拖着不告诉她的原因,比起怕她伤心,更多的是怕她会自责愧疚。那感觉才是最难受的,因为他体验过,而且是十三年。
乔穗穗只觉浑身的血液倒流,心都跳漏了,脑海中浮现蓝泽画的十字架,她顿时不敢让自己往下想了。
卡尔觉得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她太残忍,打岔道:“回去再说行不行,她现在刚醒来,你们”
“我要听”乔穗穗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宗方将怀抱又收紧了几分,给她充分的安全感。
“西科塞斯自杀了。”
乔穗穗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噩耗从耳边传来,她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她的眼神空洞,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的呼吸变得轻而浅,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卡尔见状吓的一把推开宗方,搂住她的肩膀,轻声抚着她的脸颊。
“穗穗,别吓我,呼吸”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几秒钟后,现实的重量开始压迫她的意识。她的眼神逐渐聚焦,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终于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三个男人的声音就在周围,她也听见了,却又像没听见一样。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却未能立即传达到她的感知中。
乔穗穗的嘴唇微微张开,手指僵硬地垂在身侧,问:“自杀为什么”
刚一问出来,她的脑海就回忆起鲁卡的话——
“穗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穗穗,答应我,不爱我的那一天,就杀了我吧。”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能没有你”
突然,泪水无声地涌上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微微晃动,几乎要站立不稳。她的手指开始颤抖,不自觉地抓住了身旁的什么,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慰和支撑。
宗方立刻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底俱是心痛。
“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乔穗穗无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不断涌出。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内心的痛苦。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痛得无法呼吸。她只能无声地哭泣,任由泪水将她的脸颊打湿,将她的心浇透。
卡尔受不了她这样哭,眼圈已经红了,宗方更是心如刀割,桑焰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难以呼吸。
乔穗穗将脸从手心里抬起,似乎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抹光。
她的眼神冷静了几分,哑声又问:“那阿什呢?”
宗方缄默了半晌,说:“他被几个成员国的国主联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