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感激不尽的收下了。
画眉劝道:“娘,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先吃些吧!这筹钱的事留待明日再说。”
画眉正在院子里扫地,和桂香打了个招呼。至于那个男的,不用说肯定是桂香的丈夫顾长鸣了。眉目间尽是憨厚老实。
桂香抵了抵顾长鸣,暗示他别再问下去。
顾氏算了算,自己家中连上画眉的私房共有两贯多钱,昨晚来顺爹娘拿过来两贯多钱,再加上近日桂香长鸣借的,一共是七贯钱左右。
画眉一看,来顺娘递给顾氏的不是成串的铜钱,反而是一张纸似的东西,上面有些花纹有字,看来是这时候的纸币了。叫什么“交子”的,不然到哪儿买东西都拎着一袋子铜钱也确实是麻烦的很。
第二日一大早,桂香就和一个男子到了柳家来。
画眉这才想起桂香早托了自己的弟弟替书怀找个工来做的事情。眼下这样子,到哪儿去寻这个柳书怀?
提到死去的相公,顾氏悲从中来,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女,日子可以想见是多么的艰难。长子柳书怀又沉溺赌博,不肯做些正经营生。一家子的生计就靠几亩薄田和做些绣活维持,这日子过的自然清贫。
来顺娘却是心中有数,嗔怪的看了眼来顺爹,暗示他别再说下去了。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
顾氏摇了摇头:“没见到他人影,他定是害怕追债的人所以躲起来了。诶,现在哪还有心情去寻他。”光应付这庞大的赌债就够头疼的了。
长鸣有些手足无措:“姑母,先拿给你们应急。书怀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亲姑母,无需如此见外。”
对于农家来说,等闲谁会把家里的树卖掉,更不用说卖地了。土地是农家人的命|根|子,若不是被逼的没法子,谁想这样?
顾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按说若是让柳书怀一起进宋家做事自然是最佳选择,总比四处乱赌好的多,还能赚些工钱来养家糊口。可是,书怀闯了大祸不肯回来,到哪儿去找这个混账去宋家?
云生不想再多说,举步就往外走去。
桂香说道:“姑母,长鸣明日就要去宋家去,虎子已经帮着打了招呼,估计没什么问题。可是,书怀也不见人影,这该怎么办?”
画眉从云生的话中才得知村子附近还有山,就是不知道这山大不大……奇怪,这时候怎么想起这种无聊的事情来了,打住打住!
顾氏虽然背地里常抱怨是柳来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不过,当着来顺爹和来顺娘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顾氏没心情去计较什么叫人是铁饭是钢,只是草草的喝了碗稀粥就放了筷子。云生倒是惊异的望了画眉一眼。
家徒四壁,再欠了这么多的赌债要还,哪里还有余钱去让他参加乡试?恐怕日后家里吃饭温饱都成了问题。
这晚对各人来说都注定是不眠之夜。
顾氏看了眼上面的数额,居然有两贯钱之多,感激万分。这年月谁家能有多少的余钱?桂香和长鸣两口子定是将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了。
顾氏见了自己的侄儿就是长叹,满脸愁容,眉宇不展。
顾氏叹气道:“有什么法子,钱差的太多了,恐怕最后钱凑不起来的时候只好再把地卖掉一些。”说到这儿,顾氏声音都发抖起来。
顾氏手微微有些颤抖:“可、可那是书怀他爹指名要留给月荷的,说是等月荷出嫁的时候给月荷打些家具做嫁妆。女儿出嫁若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那以后让她怎么在婆家立足做人。不,不行!”
画眉自知又失言了,这时候哪来的铁和钢啊!诶,随口就冒了这么一句出来。好在各人心情都很沉重,没人来追问。不然,真是没法敷衍过去。
婉儿也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喝了半碗稀粥就说饱了。
月荷声音低低的说道:“娘,我不要什么嫁妆了,你就听了伯母的话吧!”
桂香一脸为难之色:“虎子说明日管家会专门负责面试这一关,过了明日恐怕就不会再招人进去了……”
顾氏的眼角分明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