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心中掠过一丝不可言说的快意，旋即又自嘲不已。
凌静姝抿了抿嘴唇。目光略略低垂：“殿下既是心知肚明，又何必要说出来。”徒惹得彼此难堪！
凌静姝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一时反应不及，竟没在第一时间否认。待她反应过来，想张口辩驳已经迟了。
凌静姝：“……”
一提起太子太子妃，皇太孙顿时哑然无语，眼里的热度渐渐消退，亮光也黯淡下来。
王通想出言安慰几句，又怕戳中主子的伤心事惹得他更难过，一时踌躇不决。
凌静姝见他神情复杂，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殿下，卫太医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话已经说开了，凌静姝索性将心里话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可能守着一个女子过一辈子。哪怕你没有左拥右抱的心思，也要为了传承子嗣娶妾纳美，或是为了巩固权利进行联姻。”
王通进来之后，将皇太孙此时的神情尽收眼底。皇太孙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像此刻这般黯然神伤的样子，王通还从未见过。
凌静姝很平静很坦然地回视：“你现在说不在意，以后呢？如果我的病一直都治不好呢？难道你要守着一个不能亲近更不可能生儿育女的女子过日子吗？一年两年可以，三年五年呢？十年八年呢？你不介意，你的父王母妃能不介意吗？”
短短两句话，宛如尖锐的钢针，将心中刺的鲜血淋漓。
皇太孙身体微微一颤。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面色晦暗。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卫衍？”
过了片刻，皇太孙似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王通，我是不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人。”
王通想也不想地应道：“殿下年少英才，倾慕殿下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殿下何苦为了一个凌小姐就这般低落。”
凌静姝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
没有动心，所以从容退却。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卫衍为了她要做些什么！要冒多少风险！
皇太孙眸光一闪，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吗？为何对他的事情还这般上心？”
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感情，宛如岩浆般喷发出来，滚烫炽热。
卫衍想摆脱困境，娶得美人归，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份本事！
皇太孙定定神，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将你生病一事告诉我了。”
没有动心。所以在知道他要另娶妻子时不会伤心难过。
凌静姝蹙着眉头：“是谁在殿下耳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和卫太医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男女私情。”
凌静姝将心里的疑惑和焦躁都按捺下来，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皇太孙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何必再对我隐瞒。如果卫衍和你没有私情。他又怎么会来找我说那番话。”
没有动心，所以冷静如初。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通，”皇太孙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今日我和凌静姝相见的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要让父王和母妃知道。”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我们两个之间绝无可能。我也从没有动过这份心思。”
当凌静姝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时，皇太孙强撑着的平静也立刻消失了，露出了满脸的颓然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