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向镜中的自己。
凌静姝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平日出门穿戴的随意，还不是为了你。”
蒋氏虚虚地搀扶住孙氏，笑着说道：“阿姝心思细密，又聪慧伶俐，一定能应付的稳妥，怎么会出岔子。婆婆就放心好了。”
镜中的少女，既熟悉又陌生。
凌静姝稍稍放了心，对卫婕妤更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衣衫是浅浅的胭脂色，月白色的长裙轻柔飘逸，腰带和衣衫同色，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身段窈窕美好，风姿楚楚动人。
“油嘴滑舌！”
凌静嫣的语气里有了些酸意：“你平日穿戴的太简单了。以后出门就好好装扮一番。”
孙氏和蒋氏正陪着新云寒暄说话。
凌静嫣想绷着脸，却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再一细细打量凌静姝。不由得惊叹出声：“阿姝。你这一装扮，真是好看。”
凌静姝同样沉得住气，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着，连发丝都未乱动过一根。
那是当然。
凌静姝一一应下。很快便随着新云一起离开了。
不说别的，只这份镇定从容，便足以令人另眼相看了。
新云颇为善解人意，不等凌静姝询问，便细细地说了起来：“娘娘的性情和善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宫女内侍们犯了错，最多只是小惩，打板子都是极少的。我们能在凌波殿里伺候，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孙氏领着儿媳女儿亲自送她们上了马车，待马车不见了踪影，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喃喃念叨：“老天保佑，今日阿姝进宫顺顺当当，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新云笑道：“已经到宫门处了，凌小姐随我一起下马车进宫吧！”
看得出新云这番话是发自肺腑，并不是逢迎拍马。
凌静姝进来之后。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孙氏心中满意极了，笑着叮嘱道：“阿姝，今日进宫觐见娘娘。说话行事都需谨慎些。万万不得唐突冒失，冲撞了婕妤娘娘。”
白玉心灵手巧，巧施妙手，花了不少的心思。
凌静姝乐的笑了起来。心里原有的唏嘘感叹很快烟消云散。
新云笑着说道：“娘娘对琴棋书画兴致不高，平日喜欢做些女红打发时间。”
凌静姝微微一笑：“多谢新云姑娘提醒，我正有些事想请教呢！安雅公主如今身子可好了么？”
新云暗暗想着，张口打破了沉默：“凌小姐是第一次进宫，对宫中的情形都不熟悉。待会儿随着我进宫，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只要张口问我就行了。”
马车终于停下了。
长发半挽，剩余的青丝柔顺地垂至胸前。耳朵上的珍珠耳环闪着圆润的光泽，和珍珠发钗交相辉印。
熟悉的俏皮声音在门边响起：“好啊，我好意借衣裙首饰给你。你倒在背后编排起我来了。这次可被我逮个正着，看你怎么向我解释。”
卫婕妤出身低微是众所皆知的事，自幼没学过琴棋书画之类的，进宫之后再学也远不及那些出身好的嫔妃。不喜这些也是正常。
马车里，凌静姝和新云相对坐着，白玉坐在凌静姝的身侧，新云的身边则坐着两个小宫女。
偌大的马车里，一片安静。
这几个月来，小姐一直穿戴的素净随意，这般慎重打扮还是第一次。要进宫觐见婕妤娘娘，不能轻忽随意。
凌静嫣风风火火地快步进来了，一张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凌静姝故作无奈地叹口气：“既是被你逮着了，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怎么处置发落，但凭你吩咐好了。”
想到那个纤弱单纯又可爱的安雅公主，凌静姝忍不住也随着叹息。
新云轻叹一声说道：“安雅公主自幼体弱，身子稍有不适，卧床静养两三个月也是寻常。此次落水受惊，又受了寒气，回宫之后一直卧床不起。卫太医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又每日为她施针，直到前两日才勉强下床走动。”
主仆两个对视一笑。
“小姐，宫里的马车已经到了。”小丫鬟春草急匆匆地来禀报。大概是跑的太急了，小脸红扑扑的：“太太正陪着新云姑娘说话，让你立刻就过去呢！”
白玉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心里溢满了骄傲之情。
凌静嫣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一想不对，又瞪了过来：“我才不要你让着我。”
“婕妤娘娘平日喜欢做些什么消遣？”凌静姝不便直接问卫婕妤性情是否和善，索性问了一个最易回答的问题。
看来，这位卫婕妤并不难相处。
白玉笑着赞道：“小姐今日真美。”
凌静姝笑着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柳眉弯弯，目若秋水。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脂米分，愈发显得五官明媚清艳。
孙氏笑着点点头，心里那一丝不太美妙的预感，却挥之不去。
凌静姝想到凌静嫣明明心疼又故作大方的神情，不由得哑然失笑：“等回来之后，这衣裙和首饰可都得还给她。不然，她不知要心疼多久。”
“六小姐此次可真是大方的很。”白玉低声笑道：“昨日特意送了新衣和首饰过来。”
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上苍给了她尊贵之极的身份，却又给了她这么一副孱弱的身体。
白玉又为凌静姝戴上小巧精致的香囊，香囊上也镶嵌了珍珠，垂在腰间，摇曳生姿，增色不少。
仿佛还是那个前世不知人心险恶的自己，每天总喜欢在梳妆镜前消磨时间，将自己打扮的美丽无双。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娘娘每天早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便会回凌波殿，很少去别的娘娘寝宫走动。”
新云沉得住气，并不张口说话，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凌静姝的一举一动。
凌静姝没多少欢容，只淡淡地笑了一笑。
“小姐，已经好了，你照镜子看看是否满意。”白玉喜滋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