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皇太孙含蓄的告白,她委婉的拒绝,之后的投诚不知皇太孙是否肯接受……燕王的突然出现,强势的邀请,心意昭然若揭。必须要尽快想出对策……
凌老太太这样的反应倒也在孙氏的意料之中。
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陪着我到京城来。你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四目对视间的微妙,似有若无的维护……
凌霄一愣,没等他细细琢磨这句话的含义,凌静姝便站起身来:“今日忙了一天,你早些睡吧!我也又困又乏了,得回屋歇下了。”
凌霄想了想。总算稍稍释怀:“但愿大伯父能想出好法子。”
“阿姝,燕王若是对你一直纠缠不休。该怎么办?”
没有被燕王的表象迷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燕王的精明厉害。
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倦意。
可是现在事情有变,多了燕王这个变故。得尽快解决这个麻烦才行。只盼着凌老太太接到最新的家书之后,能想通这一层,让凌五爷早日到京城来……
孙氏立刻说道:“妾身给老爷研墨。”
孙氏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笑容倒是格外亲切:“你们姐弟两个怎么也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来了。”
孙氏忙将信折好,塞进信封里,匆忙之下一时想不出可以藏在哪里,索性起身,将信封放在椅子上,然后坐了上去。
用完晚饭,喂阿霄喝了药,又给他的眼上重新敷上药膏。忙完这一些之后,凌静姝便催促着凌霄早些歇息。
在人前一直保持冷静的凌静姝其实也是满腹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是啊!
凌大爷捋着胡须,眼中闪过精光:“皇后娘娘近来一直在忙着为燕王选妃。以我们凌家的家世,皇后娘娘是绝不会考虑让阿姝做正妃的。至少也要等到燕王大婚后,才会同意燕王再纳阿姝进府。”
凌静姝默默地凝视着帐顶,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息。
孙氏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赞道:“老爷英明!妾身知道此事后,慌乱无措了半天。听老爷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又有底气了。”
“燕王就是再跋扈,也不能强娶凌家的女儿。”
隔日,天刚蒙蒙亮,凌府的一个家丁匆匆地出了侧门。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若有所指地说道:“或许。我留在定州,麻烦会更多。”
凌老太太在信中并未多说,只隐晦地暗示了凌静姝身患怪疾,不能亲近任何男子。在病尚未治好之前,亲事暂且搁下不提……
刚坐好,凌静姝姐弟便来了。
送信的家丁刚离开两天,孙氏就收到了定州的家书。
说到最后,凌大爷已经是志得意满信心十足。
阿霄真的是长大了!
凌霄心疼不已,忙说道:“你快些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
凌静姝不想凌霄为自己担心,故意轻描淡写地应道:“放心好了。我能应付得来。”
一切都是她多心多想了吧!卫太医不近女色,她身患怪疾,此生再无嫁人的打算。他们两个,除了给阿霄治病之外,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凌霄惦记着白天的事,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燕王,看似随和可亲,其实霸道的很。从今天邀我们到燕王府做客一事就能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被卫太医灌醉了,今日只怕我们休想轻易脱身。”
孙氏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没等凌大爷回府,就拆开家书看了起来。
还有卫太医。
这个家丁奉了凌大爷的命令,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家书送到定州。凌大爷还特地吩咐过了,必须要将家书亲手交到凌老太太的手上,而且要带回信到京城来。
凌霄皱起了眉头:“阿姝。这可不是等闲小事。事关你的清名和终身,万一燕王仗势欺人,要强娶你过府。只要求来一道皇后赐婚的凤旨,到时候想逃也逃不了……”
皇太孙生性骄傲,不屑强人所难。燕王可就不一样了……
天气燥热,洗完澡之后,总算清凉了一些。
翻了个身,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都挥开,逼着自己入眠。
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凌大爷心里也焦虑的很。
凌大爷得意地笑了一笑:“你一个内宅妇人,遇事不免慌乱。行了,闲话以后再说。我现在就去书房,写封家书给五弟。”
送了家书回定州的事,孙氏暂时瞒了下来,并未告诉凌静姝姐弟。
凌大爷孙氏夫妇商讨对策彻夜难眠不提。
前世徐皇后一道密旨,就要了她的性命。以徐皇后对燕王的宠爱,若是燕王执意要娶她过门。想求一道凤旨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霄。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想到了。”凌静姝低声道:“今日我请堂嫂将燕王的事告诉大伯母,就是在等大伯父大伯母为我想对策。”
凌静姝平日习惯了早睡早起,今日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启禀太太,九小姐和霄少爷来请安了。”
凌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踱步:“首先,要尽快再送信去定州。母亲年龄大了不宜奔波,让五弟到京城来一趟。有五弟在,便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为阿姝定下亲事。”
“这么一算,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筹谋应对此事!”
丫鬟的禀报声打断了孙氏的思绪。
“然后,再暗中去求见太孙殿下。将燕王殿下对阿姝有意的事透露出去。只要太孙殿下对阿姝有心,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只要抢先一步和太孙殿下定下亲事,燕王再跋扈嚣张也无可奈何了。”
孙氏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最新的家书至少要在十天之后才能送到定州,这应该是上一次家书的回信。
凌大爷一心向着东宫,绝不愿凌家和燕王有什么牵扯。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此事。
匆匆看了一遍,孙氏的脸色悄然沉了下来。
姐弟两个像往常一样给孙氏请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