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等到她摸清了这位皇太孙的脾气和弱点,再寻找合适的机会接近投诚。
她刚才是故意那般应对。一来是出口闷气,二来便是要试探这位皇太孙的脾气。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利用此事加深她在他心中的印象和份量。
王通暗叹一声倒霉,口中却不敢有半点犹豫。立刻谢了恩:“属下领命,谢殿下不杀之恩。”
当有人并不惧怕他的身份,用犀利的口舌回击时,他除了愤怒之外,一时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凌霄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我知道你反击回去了……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他欺人太甚。不愿帮忙也就罢了,还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冷嘲热讽,实在是可气。”
王通心里哀叹着,身体反应却比头脑更快了一步。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了:“都是属下的错,还请殿下责罚。”
也不能像训斥东宫属官那般发脾气!
凌静姝莞尔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凌霄的肩膀:“阿霄,你这次可弄错了。受了闷气的人可不是我,是那位身份尊贵喜怒无常的太孙殿下才对。”
皇太孙面色稍缓:“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就罚的轻一些。半日之内,将这艘船的船板擦干净。”
堂堂太孙,怎么好意思和一个闺阁少女怄气较劲。
声音平平板板的,听不出半点怒气。
有了前车之鉴,蒋氏甚至不敢当着太孙殿下的面和凌霁“眉来眼去”。鼓起勇气张口道:“殿下,待会儿船就该启辰了。我们也先告退了。”
她要让他看到她的锐气和锋芒,将来投靠到东宫旗下借力复仇,才有可能被接纳。否则,堂堂皇太孙要什么样的人才手下没有,又怎么会正眼看她?
所谓阴晴不定,是因为他的心情好坏能决定周围人的命运。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孙殿下大家都看出他刚才落了下风吗?太孙殿下可是心高气傲最要颜面的……这下不真的翻脸才怪!
“属下背着殿下挤眉弄眼,失了东宫侍卫的尊严体面,应该重罚。以儆效尤!”王通嘴皮子十分麻溜,请罪的态度更是诚恳。
皇太孙再深沉再精明,到底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更是一个被众人惯着顺着不敢有丝毫忤逆的少年。
凌霁硬着头皮请罪:“太孙殿下。阿姝自幼生在定州,长在定州,平日极少出内宅。被祖母娇惯出了任性的脾气,说话失了分寸,惹得殿下不快。还请殿下海涵,不要和她计较……”
可彼此身份有天壤之别,人家动一动指头,也能让他们姐弟吃尽苦头,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完了!
凌静姝的语气依旧平静淡然:“放心好了。太子体弱,一直在静心修养。皇太孙要打理东宫,要防备着明箭暗箭,要学着处理政事,还要和一堆心怀叵测的皇叔们斗来斗去……哪有闲工夫来寻我们的麻烦。”
说这种话确实有些丧气。
简单来说,就是死要面子。
怎么能这么劝!
过了片刻,又有些担忧地低语:“阿姝,万一那个皇太孙是个锱铢必较心胸狭窄的脾气,日后借机寻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也像停止了流动,凝滞又沉闷。
王通听的后背一身一身冷汗,连连冲凌霁使眼色。
凌静姝微笑着和凌霄一起行礼告退。然后转身离开。
凌静姝似是没察觉到皇太孙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的怒气,谦恭又礼貌地说道:“我们姐弟先行退下了,也免得打扰了太孙殿下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