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又叹了口气:“是啊,我当时也这么呵斥他了。可他就像着了魔怔似的固执己见,还说此生非姝姐儿不娶。如果我不为他提亲,他以后就孤独终老……说了一堆混账话。幸好是私下里和我说的,要是被他父亲知道了,非勃然大怒不可!”
这对夫妇,她同样恨之入骨。不过,靠近凌氏总比靠近卢安要好一点。
该死的卢泓!
就像被贪婪又狠毒的毒蛇盯着,全身立刻就紧绷僵硬了起来。这全然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凌静姝再冷静镇定也无法控制。
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孙氏笑着答道:“我倒是想多住些日子。不过,老爷在工部事务繁忙,只告了两个月长假,在路上就要耽搁不少时日。所以,我们再住上几日,就得打点行李启程了。”
卢安笑了笑,既和气又随意地问道:“姝姐儿,听你姑母说,你擅长种名品牡丹。你都种过哪些品种?说来给我听听。”
凌氏见凌老太太没有回绝,心中大定,又一脸诚恳的说道:“娘,我是姝姐儿嫡亲的姑母,心中自然疼惜她。将来姝姐儿嫁到卢家,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问了阿泓,他想专心读书不愿早早成亲。我便想着,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凌氏苦笑着叹口气:“没曾想阿潜竟说他中意姝姐儿,闹腾着让我提亲……”
卢潜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被凌氏这么一说,凌老太太也有些伤感起来。
凌静姝一连忙了几日,也有些疲倦。好在那一天严词拒绝了卢泓之后,卢泓便再也没在她的面前出现过,总算让她的心情好多了。
凌静姝定定神,给卢安行了礼:“见过姑父。”
凌氏一脸亲切和蔼地招手,示意凌静姝上前。凌静姝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走上前,轻声喊了姑母。
胃里不停地翻涌,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又来了。
凌氏见说服了凌老太太,心中既欢喜又振奋,不假思索地应道:“娘若是还不放心,我在此立誓。若是他日有对不住姝姐儿之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阿惠,你刚才和老五说的话都是当真的?和姑爷商议过了吗?”
卢泓在原地站了许久,一动不动。俊美如玉的脸孔上溢满了后悔和痛苦。
凌老太太的寿宴一连办了三日。
凌氏咳嗽一声,神色略略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道:“结亲确实是喜事。不过,这事和我之前说的有些出入。”
“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凌氏握着凌老太太的手,软声恳求:“我也知道,这样是委屈了姝姐儿。可阿潜就是死心塌地了要娶她,我也拗不过他的性子,只得厚颜向娘张口。只要娘肯点头,料想五哥也不会拒绝。”
她已经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他了,他竟然还恳求凌氏为他提亲……
凌氏笑着点点头:“这样的大事,我哪敢随口乱说。早就和老爷商量过了,老爷对姝姐儿印象极好,对和凌家结亲的事也十分赞成。”
卢泓皱起了眉头,沉声提醒:“如果姝表妹拒绝你,你可不能一直缠着她。”兄弟两个一起长大,他对卢潜的执拗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卢安就坐在凌氏的身侧,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更不用说,在凌老太太看来,卢潜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成亲。
“真是胡闹!”凌老太太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阿泓还没定亲,哪里轮得到他。”
凌氏和颜悦色地笑道:“一家人说话,不用遮遮掩掩,也不必虚情假意地客套。我这个姑母可是真心地喜欢你!”
李氏等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光是忙着盘点贺礼入库记账核算寿宴的花销等等,就足够人头痛的了。
“姑母这么盛赞,侄女实在愧不敢当。”凌静姝故作羞怯地垂了头,很自然地往凌氏的身边靠拢了一些。
“你这丫头,就是半点都不肯邀功。我已经陪着你姑父到牡丹园里转过了,将你种的牡丹都指给你姑父看了一遍。你姑父可是赞不绝口呢!”
卢潜才十二岁,那副文弱的小身板,至少也得过了十六才能成亲。这么一来,凌静姝就得等到十八岁再出嫁,青春韶华就这么白白耽搁了。
凌老太太松口气,眉眼间浮起笑意:“既是姑爷也有心结亲,倒也没什么不妥,也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卢潜的反应,大出卢泓意外。
凌老太太嗔怪地白了凌氏一眼:“好好的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只要有这份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