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卢泓卢潜禀报:“启禀大少爷二少爷,老爷的船已经到码头了。太太吩咐两位少爷,现在就乘马车去码头接老爷。”
在高烧昏迷中,卢潜一直呓语着她的闺名,凌氏自然也听进了耳中。
一颗心似在云端漂浮不定,渴望着见到她,为她的一颦一笑而动容,为她的冷漠厌恶而难过。
憋了没多久,便又张口:“姝表姐,你教我种牡丹好不好?”
卢泓心念电闪,很快有了主意。故意走地快了些,和凌霄并肩,亲热地和凌霄搭话:“霄表弟,昨天我见你也去凌家的家学旁听,夫子讲解的经义你可听懂了?”
卢潜高烧退了之后,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榻上,不肯进食,也不肯说话。
卢泓微微一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霄表弟这么客气,倒是见外了。”
凌静姝心中暗暗冷笑。
凌静姝:“……”
“姝表姐,你平日里除了种花之外,还喜欢做什么消遣?弹琴作画,还是刺绣女红?”
凌霄有些愧然地摇摇头:“只听懂了小半,有大半都不太懂。”
卢潜被数落了也不恼,咧嘴笑了起来:“是是是,我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了。”
凌静姝对凌霄的温柔呵护不必细说,对卢潜也算得上淡然有礼。唯有面对他的时候横眉冷对,眼中满是厌恶鄙夷。
“这也怪不得你。”卢泓笑着安慰道:“你平日极少去家学,只听小厮读书自己揣摩经义,自然比不得夫子细心教导。你若是不嫌弃我口拙,我就将夫子昨日讲的那篇经义仔细说给你听听。”
算了。只要凌霄开心就好。
可被软禁在卢家几年的痛苦日子里,敢来探望她的只有卢潜。当她不堪受辱,想逃回娘家的时候,也是卢潜暗中帮她逃出卢府。
卢泓也是个天生的犟脾气。凌静姝越是这样,他心里想亲近她的念头便愈发强烈。
凌静姝冲凌霄笑了笑:“确实有些劳烦卢表哥了。不过,卢表哥既是主动张了口,想来也是颇有诚意的。你就应下吧!”
凌静姝正要不假思索地断然拒绝,可看到凌霄一脸的兴奋和期盼时,心陡然软了下来。
像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个不停。
说到底,卢潜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固执少年罢了。她恨卢家人,对卢潜却没多少恨意……也没半点好感就是了。
卢泓一直耐心地给凌霄讲解经义,偶尔抬头,将凌静姝的无奈和卢潜的雀跃看入眼底。心里有些难言的酸意。
卢潜眼睛一亮,缩在袖中的右手因为激动颤抖起来。幸好遮掩得当,无人察觉。
卢泓有意讨好凌霄,目的不外乎是趁机接近她。只可惜,她早已心冷如铁。卢泓纵有百般手段,也是枉费心思。
“姝表姐,我每日闲着无事,以后陪你一起到牡丹园来打理这些牡丹吧!”
很快传来了卢泓考中状元的喜讯。她欣喜若狂,满心期盼着卢泓早日归来,带着她和儿子离开卢府。
凌霄每天待在内宅里,几乎没有同龄的少年玩伴。他一直是孤单又寂寞的,卢泓这样积极主动的示好,凌霄心里不知多高兴……
她伤心绝望,在屋中以泪洗面。卢潜竟在白日冲到了她的屋子里来,当着丫鬟的面不顾一切的说道:“大哥背信弃义别有怀抱,他不要你,我娶你!”
卢泓这才回过神来,心虚地咳嗽一声:“没什么,我刚才是在想着该怎么说的浅显易懂些……”
此言一出,凌霄和卢泓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凌霄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下去,忍不住催促道:“泓表哥,你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凌氏迅速赶来,铁青着脸命人将卢潜绑了下去。
卢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