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十四岁的凌静姝不仅容色倾城,还有一手栽培种植名品牡丹的高妙技艺,将一众堂姐妹映衬的黯然无光。
今天醒来之后,阿姝似乎有些怪怪的……
凌静姝没吭声,只点了点头,拉起凌霄的手,迈步进了雍和堂。
凌老太太笑道:“祖母是天生的劳碌命,多操心些也不算什么。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祖母心里就踏实了。”
“婆婆七旬寿辰就快到了,大伯一家子半个多月前就从京城出发了,算算日子,再有七八天就该到定州了。”
凌家在定州是名门望族,族谱可以上溯至十辈。凌家先祖曾做过正二品的高官,置下千倾良田万贯家财。
凌霄不知道凌静姝怎么会停下,疑惑地低声问道:“阿姝,你怎么了?”
凌静姝很快回过神来,在心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走上前,给凌老太太行礼:“姝儿给祖母请安。”
高烧了两天,热度刚退,声音比往日低哑一些,依然动听悦耳。
李氏立刻笑着接过话茬:“趁着这一回,可得留小姑多住些日子。”
凌静姝垂下眼,轻声应道:“是姝儿不好,让祖母担心了。”
怒火和恨意宛如灼烫的岩浆,在心头叫嚣着翻涌不息,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凌二爷在学业上没什么建树,捐了七品的知县,在外赴任。
四个儿媳里,长媳孙氏随着长子在京城居住,剩余的三个儿媳都在凌家老宅里住着。
在凌家,凌老太太的地位极高。儿子们孝顺不必说,几个儿媳在凌老太太面前毕恭毕敬,一众孙子孙女更是争相讨好。凌老太太最器重的是长房长孙凌霁,最喜欢的却是五房的双生姐弟。
仿佛还是那个一直疼爱她的祖母。
刚走到内堂外,便听到一个娇憨可爱的少女声音:“……祖母,还有半个月就是您七旬寿辰。孙女为您亲手做了一个抹额,针线活儿若是做的不好,祖母可别嫌弃。”
指甲掐进掌心,一阵阵刺痛。
前世出嫁后的前三年,她和娘家来往还算密切。那个时候的她,除了双胞弟弟早逝的遗憾外,只觉得一切顺心如意,幸福安乐。
凌大爷考中进士,如今在工部任职。
凌老太太拉起凌静姝的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得少了。”
只可惜,儿孙一辈不如一辈,传至这一辈,家业只余祖上的一半了。
凌家的儿孙们白天都在家学里读书,就连年龄最小的凌雬也启蒙读书了。平日内宅里只有女眷,唯一的男丁就是凌霄了。
年约二十七八岁,眼睛略小,嘴巴略宽,唇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五官分开看不算特别美,组合到一起却又有种别样的妩媚风情。
凌家祖宅传承已有百余年,雕梁画栋透着岁月的斑驳和沧桑。凌静姝站在雍和堂外,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没有怀念追忆,只有悲怆荒凉。
凌老太太年已七十,头发早已花白,额上眼角满是皱纹,一双眼却并未因年迈而混浊,偶尔闪过一丝精明的亮光。
凌老太太打量凌静姝一眼,笑着冲她招手:“姝姐儿,快些到祖母这儿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在凌老太太的心里,凌家的家业名声永远排在首位。区区一个出了嫁的孙女,受再多的羞辱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墨葵微微一怔,只觉得今日的九小姐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
李氏深谙凌老太太的心思,尽挑凌老太太爱听的说:“卢家人也特意远从冀州赶了回来。儿媳嫁到凌家也有八年了,还从未见过远嫁的小姑呢!这一次可算是有机会好好亲近了。”
还是别声张了,免得祖母心中不快。
疼爱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半个月就是祖母的七旬寿辰……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从这一次寿辰开始的。老天让她在此时重生,就是为了让她睁开眼,重新选择一回吧!
岳氏身边的粉衣少女年约十五,粉脸桃腮,眼眸灵动,正是刚才向凌老太太撒娇的八堂姐凌静娴。
凌静姝指尖冰凉,脸上却漾开恭敬柔顺的浅笑,拉着凌霄一起走到凌老太太面前。
“是啊,姝堂妹病了这两天,可把祖母急坏了。”凌静娴笑着插嘴,看着面容略显苍白清瘦却丝毫不损美丽风姿的凌静姝,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凌静姝美貌倾城,才情出众,善解人意,温柔和顺。
然而,所谓的幸福只是假象。
凌老太太关切地询问了凌静姝几句后,又看向凌霄,怜爱地说道:“姝姐儿生病这两日,你也跟着茶饭不思焦虑难安。现在她好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提起远嫁冀州多年未曾归宁的幼|女,凌老太太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是啊,阿惠远嫁冀州,这十二年来只有书信来往,我也很久没见她了。这次如果不是我七旬寿辰,只怕她未必会回来。”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