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旁边一个壮汉不满的喊了一声爹,对于村长聊他出生以前的事情,这位显然是有点不愿意了。对这人郑国泰有印象,他就是在老太太院子里靠墙跟蹲着的那群庄稼汉中的一个,由于当时他个头最大,又是第一个在获救后翻墙头跑的,郑处长对他印象相当深,想不到这位竟然还是村长家的儿子,赵家岗的衙内!
郑国泰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那酒就像蜂蜜似的,粘粘的挂杯,闻着就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入口绵甜甘爽,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香直透五脏六腑,从七窍里都往外喷着这股酒香气,果然是窖藏好酒!
“老哥,这不是信任不信任地问题,这是规矩的问题。我们部队里有规定,存放弹药的场所必须有人值守,这是规矩!”说别的怕他听不懂,郑国泰只好用规矩来说理。
“你去打谷场看了?”王华目光闪闪的盯着刘云虎。能现在叫醒自己,不用说就是轮到他值这个夜班岗了。难道这小子在站岗值班期间,擅自脱岗出去跟踪村民了?
“老少爷们!今天,是我们赵家岗招待恩人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们赵家岗几十年来摆的最寒酸的一回宴席,还是给救了我们一村后生的大恩人摆的宴席。长官,我赵宏远愧对你呀!”说着话,赵宏远把倒满的一杯酒双手捧到了郑国泰跟前。
“排长,村子里面有动静。”刘云虎轻声向排长报告。
“我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中!你们部队里的规矩咱也不破坏,不过,你这一队人马有三十六个人吧?分十个到铜锁家。有十个人看着弹药就足够了。其余的都上我家去住!”村长真是热情。不过他这一说,郑国泰还真提不出反对意见了,就算在五百军,也没规定就一定要长官看守弹药,要是有这项规定了,那每次打仗高全还不都得坐到军火库里呀?
“哈哈,这可是我刚娶媳妇那年存的,一直在我家地窖里藏着,藏了三十年了!我儿子今年都二十九了!今天要不是席面上实在没啥哪能拿出手的东西,这两坛子酒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赵宏远一脸都是笑,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怎么回事?”王华一边问着,一边坐起来开始穿鞋。不管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把鞋穿好无疑是第一重要的。
“村长和他全家全都出去了,村子里的人在向咱们晚上吃饭的那个打谷场集中,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耳朵边好像有人在叫:“排长!”王华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的同时,全身肌肉已经绷紧了!面前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排里的战士刘云虎。
赵衙内端起酒杯和旁边身边坐着的王华碰了一下,“长官真是好身手,我叫赵明。”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两句字后,这位赵明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抓起小酒坛又给自己满上了,原来赵衙内是在找机会多喝酒呢。
人选很快就选定了,临走之前,王华又专门给看守弹药的战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跟着郑处长带着剩下的战士去了赵宏远的家。村长家房子正像他说的那样,大,宽敞!一个大院,院里头一溜排开左右各四间一共八间房,村长一家占了两间房,其余的房间都给郑国泰和他的战士们留下了。
“我估计恩人们是不会怪咱们的。坏年景总会过去的,今年滴水不下,谁知道明天就不会就来一场大雨?来,今天招待恩人,大家伙儿有酒的端酒,没酒的端水,咱们大家一起敬恩人一杯!”说完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杯向着郑国泰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就跟我走,今天晚上住我家!”吃到一半,村长赵宏远又提出让郑国泰到他家里去住的要求,旁边的赵衙内也一脸期盼地看着。
“这混小子,这酒是招待恩人的,你可别给我都喝了!”村长笑骂了一句,拿着酒杯和郑国泰碰起了杯。
“在我们村子里你大可以放心。只要是你的东西,村子里哪家的后生也不敢去动!明天少了一粒子弹,你找我要!”赵宏远拍着胸脯打包票。
“可我们的东西在老嫂子家放着呢,那边也必须得留人看守。”那么多弹药放到老太太家,他们都走了那怎么行?郑国泰不放心那批缴获的弹药。
两人拿定了主意,郑国泰就告诉王华,让王排长选十个人去老太太家,晚上就住在他家院子里看守弹药,一旦发现异常情况要鸣枪示警!王华是肯定和郑国泰在一个院子里的,他要就近保护郑处长的,至于看守弹药的十名士兵倒也不难挑,三十个人,王华指到谁,谁就得留下,排长的命令,没人敢讨价还价。
酒只有两小坛,加起来连四斤都不到。菜只有青菜、咸菜和咸鱼,主食是米粥和红薯,就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酒席,却因为全村人的参加而变得热闹非凡。
郑处长赶紧双手捧着接过来,还没等他说出客气话呢,赵宏远又接着往下说了:“小鬼子来完了,汤司令的兵又来,今天来的是游击队,明天不知道还来哪支队伍。老天爷也震怒了,几年不下雨,咱这庄户人家日子苦呀!今天能拿出这些,就已经是我们村里能拿出手的最好东西了!”
昨天晚上就没睡,从黑龙镇连夜出来,今天白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有事干的时候提着精神还行,一旦放松下来,可以休息了,尤其是躺倒床上头枕着枕头了,那是说睡就睡,片刻都不带耽误的。王华就是出去布置了一下夜里站岗值班的顺序,回来一看,郑处长就已经呼噜上了。五分钟不到,这位就进入了熟睡。
王华微微一笑,找到自己的床铺和衣而卧,往那儿一躺,脑袋里面瞬间一轻,然后所有意识都没有了。他也在顷刻之间睡熟了。
“好酒!赵哥这酒果然是好酒!”郑国泰是准备把这个哥叫到底了,看着赵宏远那一脸的折子,他都想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一样管村长叫宏远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