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沉,他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而我却在这一刻,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因为我看到,自己扶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被一条不知道是手帕还是什么的布条胡‘乱’的缠绕着,里面还透着刺目的殷红。
那红‘色’,刺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听到我的声音,再低头看了一眼,目光也变得冷了起来,就要把手‘抽’回去,我无奈也只能放手,他冷冷的对着周围道:“严守这个屋子,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他。”
“是。”
几个护卫立刻上前来,守在了大‘门’两边。
他这才起身离开,而我想了想,又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刚刚他带我去到的那个房间里,迈进大‘门’后,他站在房子中央,听见我也跟着走进去了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你还跟来干什么?”
我轻声说道:“陛下的伤……还需要再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是有多多余,白天已经有太医和医官,还有城内那么多大夫都在外面待命,皇帝陛下身上的伤,自然也轮不到我一个白丁来动手。
可是,他的口气虽冷,却没有真的拒绝,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刚刚圈着我的那张圈椅上,坐了下来。
我这才回头,正好‘玉’公公也一直守在外面,我让他取‘药’和绷带来,再准备一点补血的汤‘药’。皇帝受了伤,大家都焦头烂额的,唯有‘玉’公公好像还有点高兴的样子,将东西递给我了之后,退出去,关上了‘门’,外面还传来了他赶走其他服‘侍’的小太监的声音。
我捧着那些东西,慢慢的走到了裴元灏的面前。
这间屋子里点亮了几盏烛台,摇曳的灯光映照在他消瘦的脸上,甚至比刚刚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看到他的样子更苍白,嘴‘唇’也有些失血的干涸。我想了想,先给他倒了一杯清水放到他手边,轻声道:“陛下不能喝太多的水,润一润吧。”
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着额头,像是倦怠得已经要睡着了,但听见我的话,还是放下手来,端过茶碗来润了一下嘴‘唇’。
这样再看来,才稍微‘精’神了一点。
然后,我的视线便看向了他放在圈椅扶手上的那只手。
比刚刚更清楚的,看到绑着他手腕的是一块明黄‘色’的手帕,但现在被血污沾满了,几乎已经看不出本‘色’了,而且打的结也非常的粗糙,隐隐还能看到里面干涸的血块。
我轻声说道:“请陛下忍一忍。”
“……”
他没有说话,我便捧起他那只手,轻轻的解开了手帕,里面的伤口几乎没有处理,血‘肉’模糊的样子看得人心惊,我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但手上却并没有慌‘乱’,帮他清洗了伤口,再用干燥干净的帕子擦干了手腕,这一下伤口的裂痕更清楚的呈现在眼前,也更让人触目心惊。
应该是一把很快的匕首,伤口细长,切口也非常的平滑。
可是看着里面殷红的血‘肉’,也知道他一直在忍受着多大的痛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托盘上的绷带,小心翼翼的缠上了他的伤口。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烛光虽然明亮,却远不如他的目光那么灼人。
就在我一层一层的帮他包扎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怎么,朕给了他那一点,就换来你如此相待?”
“……”
我沉默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他也——只不过,挡在了陛下的面前,不也换来了陛下救命的援手吗?”
“救命?朕可没说,救了他的命。”
“……”
“他的命,还在老天手上呢!”
“……”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他。
而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没有看我,只是眉心几道深深的皱褶,似乎应证了他刚刚的话。
……
想来,轻寒体内的毒,到底要如何清除,我也并不明白,而裴元灏体内的血液虽然特殊,但到底不是老君的仙丹,能包治百病的。
但——
我低下头去,继续给他包扎:“只要他有希望,就好了。”
“……”
“我不敢奢求太多。”
裴元灏又看了我一眼,这一次我没有再说什么,而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对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收起一边染血的绷带,我柔声说道:“陛下这几日千万不要再用这只手,那块‘玉’……也且放着吧。”
他听了,只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如我所说放下,而是拉下衣袖,将伤口遮住了。
我知道他这个人,虽然不算刚愎自用,但决定了的事,不是别人能劝得了的。
于是,我没再劝。
也没有离开。
他看着我:“你还有话要跟朕说?”
“是。”
“你要说什么?”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陛下,魏——裴宁远,真的是皇四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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