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静静的,只在我和他不经意的呼吸沉重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微弱的晃动,我手里的那件衣裳算是情况最好的,只是袖子的部分被撕裂了,我缝了一圈,总算把碎裂的袖口都缝合了,然后就要再缝一圈加固。
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看着我穿针引线,在烛火黯淡的时候,还帮我挑烛芯,将烛台往我这边推一推。
我仍旧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一针一线的缝着,这时,他轻轻的说道:“闻凤析跟你很熟吗?”
我捏着针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缝制,轻声道:“之前见过几次。”
“他会听你的劝吗?”
“我也不知道。”
“……那,你想好了,明天要去跟他说什么吗?”
“也,没有。”
“哦?”
“只能,动之以情了。”
“动之以情?”他隔着扑朔的烛火看着我,轻轻道:“你就是太多情了。”
我的手一滑,针扎进了指尖。
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一颗血珠已经从指尖冒了出来,他急忙走过来捧起我的手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要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正要往嘴里送,却被他一用力又拉了回去,张嘴将那指尖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的眉心一蹙,连呼吸都顿住了。
感觉到他的舌轻轻的‘舔’|舐着我的指尖,那一点血珠很快就被他‘吮’去。
我只觉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不管他再抓着我的手,都用力的将手‘抽’了回来,低下头去不看他,而裴元修也并没有对我的抗拒再生出任何怒气来,只是蹲在我的身前,抬头看着我,轻轻的说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总是让自己受伤的。”
我将那只还残留着酥麻感觉的指尖用力的捏住,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只是一点小伤。”
他看着我,沉声道:“但我还是会心疼。”
“……”
我几乎已经屏住呼吸,却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越来越强烈,他一只手扯过我手中的衣裳和针线放到一边,便要伸手抱起我,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却没能逃开他的手臂,一下子被他打横抱起,迅速就将我抱着走了几步放到‘床’上。
当他俯下身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覆住,惊恐得好像要被什么东西吞没一般,双手急忙抵在他的‘胸’口上:“不要!”
他握着我的手腕,不轻不重的拉开到两边,让我们两之间再无隔阂,然后轻轻的靠近我,用嘴‘唇’轻‘吻’我的脸颊,含‘混’不清的道:“放心,我不会伤到你。”
“……”
“今晚,我也不会再‘弄’坏你的衣裳了。”
话音刚落,‘胸’口的盘扣已经被他灵巧的手指解开,他一挥袖熄灭了桌上的烛台,重重的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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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大概是考虑到第二天我就要去做那件重要的事,他相当的克制自己。
最后在我昏睡过去之后,还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在耳畔回响着,但他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用那双高温未退的手臂环住我的腰身,让我无法动弹的在他的怀中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
很快就有人来服‘侍’我们梳洗,等到吃过早饭,再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谢烽就进来禀报,说扬州那边的船已经开始退了。
我们的船,当然也要开始退。
而我,就要上小船了。
他们陪着我走出了船舱,我身上穿着昨天自己缝好的衣裳,外面还加了一件厚厚的风氅,即使这样,一上甲板,凛冽的江风还是吹得我哆嗦了一下,再往周围看去,其他的战船真的已经开始往后退,有一些已经退到了南岸。
而扬州那边,他们的船也几乎都退回了自己的营寨里。
一艘小船停靠在我们这艘大船的下面,谢烽走过来说道:“颜小姐,请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跟他走的时候,身后的裴元修突然说道:“轻盈。”
“……”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就听见他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是那个皮肤黝黑的孩子,又被人带了上来,还有其他的一些战俘,全都被绑着双手带到船舷边上站着。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无助和茫然。
我的眼睛一热,转过头去,跟着谢烽走下了台阶。
下了一条长长的阶梯,我们走出了一扇小‘门’,外面就是那艘停靠过来的小船,船夫显然也是这边的士卒,扶着我上了那只船,然后谢烽也上了。
那船夫用船桨撑着大船一推,我们的小船就晃晃悠悠的往江心驶去。
这一刻,我的心跳也慢慢的剧烈了起来。
抬头一看,雾气中,一艘船从北岸也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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