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裴元灏的和解,哪怕我再妄自菲薄,在这后宫也不是一件小事,作为跟我相斗了那么多年的人,她不可能真的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希望我册封,她之所以那么做,只不过是想借着册封这个由口‘逼’我出宫,然后得到妙言;可如果我真的跟裴元灏和好,如果裴元灏真的要册封我,她只怕也会头疼了。
所以,她当然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上一次,我留宿皇帝的寝宫,是她们第二天早上才开始发难,有了之前的教训,我想她们不会不盯着这里,从昨夜我离开景仁宫,只怕各宫的娘娘们就都知道我到裴元灏这里来了。
所以,她这一场病,当然称得上病得是时候。
意外的是,裴元灏竟然真的知道她的“旧疾”。
她,不是装病。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有些怔忪,而裴元灏已经俯下身来,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仍然坐在‘床’上不动,过了很久,才慢慢的拉了一下身上那件松散的袍子,裹紧了自己。
南宫离珠,是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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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妙言回景仁宫的时候,一路上都能看到匆匆忙忙的宫‘女’和太监,还有几个太医拎着‘药’箱慌忙往‘玉’华宫那边跑过去。
‘玉’公公在我身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裴元灏走后没多久,我就叫他去给我取衣裳,他也很快取来了,我对那座宫殿也没有半点流连,带着妙言就回来。其实我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看着周围那紧张的气氛,‘玉’公公反倒有些挨不住似得。
走到景仁宫‘门’口,我停下转过身对他说道:“公公,我已经到了,你快去‘玉’华宫那边服‘侍’吧。”
‘玉’公公看着我:“姑娘真的不用老奴再——”
“我真的没事。”
虽然身上还有些难言的不适感,但比起一些伤筋动骨的伤痛来说,这对我也真的只是小意思了。唯一让我有些介意的,是那些来往忙碌的宫‘女’太监的目光,他们看见我从寝宫那边一路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那些目光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很快要承受什么,这样一想,南宫离珠的这场病倒是来得正及时,若不是这样一闹,只怕裴元灏真的会提出再册封我,就算我固执不受,也一定是有一场架要吵的,现在这样,倒是省了麻烦。
想到这里,我反倒放松了一点:“有事的是‘玉’华宫那位。你赶紧过去,免得陛下到时候发火,只怕你们都要受牵连。”
‘玉’公公也明白,早上连皇后都挨了一句骂,他也不敢怠慢,只能冲我点点头,便招呼着人走了。
我牵着妙言,走进了景仁宫。
走了几步,我下意识就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身边的妙言。
从早上她醒来到现在,因为到处都‘乱’糟糟的,我虽然一直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在身边,但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
她太安静了。
之前,去太庙行过招魂之术回来之后,她虽然还是懵懵懂懂的,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灵气,会叫爹叫娘,我也不能不承认,好几次我和裴元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是因为她而缓和下来。
但今天,她一路过来,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从昨夜她会问我好不好,我就知道,比起上一次,她已经又恢复了很多,可是,低头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依旧是灵光照人,却意外的,能看到一丝忧虑,甚至——哀伤。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蹲下神去平视着她的眼睛,轻轻道:“妙言。”
她也转过身来看着我:“娘。”
“你不开心吗?”
“……”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
那就是不开心。
我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告诉娘?”
她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的神情,低头看着地上的白雪,又抬头看着我:“娘,爹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啊?”
“……”
我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就开始是左看右看,看遍了那宽敞的寝宫,就不再说话了,现在我有点明白过来,她是在找裴元灏。
我想了想,才轻轻的说道:“你爹他——”
话没说完,她突然又说:“娘不用说了,妙言明白。”
我一愣。
“你明白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