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带着寒意的脸庞。
我顿时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是同样在推开舱‘门’的刘轻寒,他的那半张脸还有些失温的苍白,甚至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勉强站在‘门’口的时候,一只手还费力的撑在墙上。突然这样推开‘门’,见到我,他一时间也愣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对望着,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那一瞬间血液翻涌的震‘荡’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角微微发红的眼睛,我轻轻道:“你——”
“你没事吧?”
“……”
一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伤寒的关系,已经全哑了。
我急忙摇头。
然后,就听见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顿时像是人都往下塌了一些似得,扶着‘门’框的手也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看着他就要跌倒下去,我急忙伸手扶住了他:“你怎么样了?”
这样扶着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我才发现他没受伤的那半边额头上满是冷汗,而他的身体似乎特别的无力,手臂都在不停的颤抖,我急忙搀着他往‘床’边走,刚两步走过去,他已经支撑不住的跌坐在了‘床’上。
我扶着他躺上‘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立刻被手下的滚烫给惊住了。
“好烫,你在发烧!”
“一直在烧着,没事。”
他这么说着,但似乎自己也知道自己很虚弱,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微喘的道:“给我点水喝。”
“哦,好!”
我答应着,急忙走到另一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却发现茶水是凉的,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忙走过去递到他嘴边,他口渴得厉害,双手颤抖着捧着我的手和手中的茶杯,咕噜咕噜的几口就喝干了。
我帮他擦了一下嘴:“还要吗?”
“……”他摇了摇头。
“你快躺下!”
我蹲下帮他脱了鞋,小心的扶着他躺回了‘床’上,可他却还是有些不安的,躺在‘床’上了还看着我,眼睛虽然清亮,目光却一阵一阵的有些‘混’沌,又有些清明:“这里,是哪里?”
“是渡海飞云。”
他回想了一下:“海盗的船?”
“算,算是吧。”
“算是?”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苍白的,冷汗‘潮’出的脸,沉默了一下,说道:“这艘船,应该是当年我母亲‘花’钱造的。”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我感觉他连呼吸都窒住了,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有些僵硬的躺在那里。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已经,什么都很明白了。
我母亲造的船,佛郎机火炮,那尘封多年的秘密。
这一切,几乎和我们只隔了一层薄雾,甚至只要海风再凛冽一些,我们的目光再锐利一些,或许都能将这一切看透。
可是——
我的眉头也慢慢的深锁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静静的躺在那里,我静静的站在‘床’边,海风卷着寒意从一旁的窗外吹进来,将‘床’上灰白的帷幔吹得不停的飘飞,好像无数的云雾遮在眼前,让我有些看不清他,而他,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沙哑的声音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异样的空‘洞’。
“颜夫人,你的母亲造的船?”
“是。”
“也就是,师哥说,用来出海藏匿佛郎机火炮的船?”
“是的。”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看见他的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甚至苍白中泛着青灰‘色’,那是伤寒相当严重的人才会有的脸‘色’,我顿时也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他,急忙就要劝他先休息,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铁面王也不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
可是,我的话还没出口,刘轻寒已经开口,声音也带着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