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瑜妹的确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善良,在下也很喜欢她,但不是那种关系。”
“哦?”
“当初她救下我之后,又收留我在家里,还帮我请大夫看病治伤,对我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只是我们孤男寡‘女’这样在一起,就是怕她遭人闲话,毁了清誉,在下才和她结拜为兄妹。而且,我也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疼爱,希望她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
他摆了摆手,道:“夫人这么想,也是为瑜妹担心,和在下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在下心中尚有大业未完,顾不上谈儿‘女’‘私’情,也顾不上替这个妹妹寻觅归宿,这些日子她跟着我东奔西走的,也真的是我做兄长的拖累了她。”
我笑道:“朝廷有宁远公子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瑜儿一人之幸,倒是千万人之幸。”
“青婴夫人这么说,是谬赞在下了。”他叹了口气,道:“为官多年,未建方寸之功,而现在更是——”
看着他一脸懊丧的表情,我在心里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和瑜儿之间,倒是我想得太多了,只是看到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却还一心一意的为朝廷着想,不由的让我想起了他的恩师刘毅,刀剑加身,落到那样凄惨的结果,却还是为了江南死而后已。
不由的,有些辛酸。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勉强换上笑容,也是想要安慰他一般,微笑着说道:“其实,宁远公子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江南的事虽险,但朝廷也并非不堪一击。而且在我看来,皇上的新政,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也许——”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魏宁远的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些。
我疑‘惑’的道:“宁远公子,怎么了?”
他说道:“青婴夫人也知道皇上的新政?”
“嗯,前些日子知道的。宁远公子也许还不知道,新政中所实行的摊丁入亩,正是当初还在这间屋子的时候,刘——”说到这里,我也是不由的一哽,将那个名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设想的。”
“哦?”魏宁远倒是有些意外:“是他?”
“对,所以这一次新政,皇上应该是下了决心,加上申家已经倒了,朝廷最大的障碍也除去了,只要新政能够贯彻到底——”
我的话说到一般,又看到他的眉心皱了一下。
怎么回事?
难道有那里不对?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问道:“宁远公子,你是不是对新政有什么看法?”
“不,当然不是,”他急忙说道:“说实在的,在下对于这一次皇上实行的新政实在是推崇至极。皇上此次能推陈出新,锐意进取,革除弊病,行此利国利民的政策,实在是天下万民之福,若在下对这样的新政还有看法,那就是在下的问题了。”
“可我看宁远公子对这一次新政的实行,却好像是满是忧虑,到底有什么问题?”
魏宁远抬起头来看着我,不经意间,眉心又是一片‘阴’霾。
我说道:“宁远公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沉默了很久,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终于慢慢的说道:“在下只是隐隐觉得——实行新政的时机,不对。”
“为什么不对?”
“夫人,在下打一个不算恰当的比方。若有一个人,家中藏有珍宝,引得许多贼人窥视,但偏偏他身患急症,该如何处置?”
我想了想,道:“自然应该先治好病,然后再想办法对付那些贼人。”
“不错,”魏宁远点点头,又道:“但如果,贼人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还该先治病吗?”
“当然不是,”我笑着道:“这事要分轻重缓急,他当然——”
说到这里,我一下子语塞了。
抬起头来看向魏宁远,他的神情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更加凝重了几分。
“在下看来,现今皇上——或者说天朝的处境,沉疴宿疾齐扰,就如同一个人身患重病,但北有草原蛮兵虎视眈眈,南有太子裂社稷于江南,正如贼人已经到了‘门’口,这个时候还先想着治病,实在是本末倒置。”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惊。
魏宁远这个人我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此人行事谨慎,言行举止都非同常人,否则裴元灏也不会在黄天霸之后选他镇守江南,可现在,他已经对皇帝做出了“本末倒置”这样的评价,可见他的忧虑之深。
难道,真的是裴元灏的问题?
我说道:“可你刚刚也说了,皇上的新政,于国于民是有好处的,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难道皇上形这样的仁政反倒不对,不利于政局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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