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出去!”
“青婴当年流产,是被人所害!”
常晴的声音不受控制,大声的说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下来了。
捏着我脸颊的指头一僵,我自己的呼吸也窒了一下,就看到裴元灏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眼中是惊愕不已的神情,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常晴的脸涨得通红,有些喘息不定的道:“刚刚臣妾带着明珠他们过去,突然想到,当初贤妃和——和青婴是一起怀孕的,但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事,臣妾觉得有些可疑,就问了明珠;她一直支支吾吾的,被臣妾‘逼’问到最后,才承认,当初是申贵妃心怀妒忌,对青婴下了孕‘妇’禁忌的‘药’。”
“孕‘妇’禁忌的‘药’?她怎么做的?”
常晴回头一挥手,小福子他们立刻将明珠推了进来:“你自己说!”
明珠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道:“皇上,这些都是贵妃做的,跟奴婢无关啊。”
“朕要你说,是怎么回事!”
裴元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我几乎觉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人都碾碎毁灭一般,明珠吓得几乎快昏过去,哭了起来,一行哭一行道:“那一年贵妃娘娘的家人送了烟‘花’进宫,分给各宫的娘娘们,奴婢也是事后才知道,贵妃娘娘把分给芳草堂的烟‘花’动了手脚,在里面加了一些禁‘药’的粉末。”
裴元灏的牙齿咬得格格响:“继续说——!”
明珠只能继续哭道:“那天晚上,皇上来了‘玉’华殿,贵妃娘娘陪着皇上喝了酒,但又说她——她信期到了,不能‘侍’奉皇上。那个时候奴婢也觉得奇怪,因为,因为她的信期不是那几天……”
裴元灏听到这里,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过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我苍白如纸的脸。
明珠突然跪着爬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岳大人,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想到贵妃娘娘会那样加害你,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不要怪我啊!”
我的眼睛一直无神的看着前面,却好像根本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个时候才慢慢低下头,视线模糊了,恍惚的看到她的身影,泪涕横流的哀求,越来越模糊,连她的哭声也渐渐的变得遥远起来。
周围的一切,和我的脑海,此刻都成了一片空白。
我被她扯得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低下头模糊的道:“既然……不关你的事……”
“岳大人……”
“那,就没关系。”
听着我虚弱的声音,裴元灏和常晴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胡‘乱’的抬起头想要往外走:“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
“青婴!”
“不要,不要再跟我——”
话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一头栽倒下去。
。
原以为自己够坚强,也并没有受什么伤,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坚强而已,从跌下谷底之后淤积的伤病、劳累,加上星夜兼程赶回京城的辛苦,终于在这一刻总爆发了出来。
我魇在了一幕熟悉的梦境中,周围都是血红的颜‘色’,将自己淹没,挣扎不出,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
终于睁开眼睛时,还觉得周围是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着,压抑得人几乎窒息。
一双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肩膀:“青婴!”
是常晴的声音。
她温柔而低沉的声音给了我一些安慰,我慢慢的回过身,看到她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我,一边伸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冷汗:“好些了吗?”
“……”我还陷在梦魇中,开不了口。
“做噩梦了,是吗?”
见我痴痴的,既不开口,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回头招了一下手,吴嬷嬷立刻奉上来一只小碗递到我的嘴边,一张嘴,一股暖暖的带着米香的甘甜汁水流入了口中。
是米汤。
常晴又让她喂我喝了好几口,才问道:“好些了吗?”
心神,是定下来了,只是我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她:“我——”
“你昏过去了,皇上把你抱过来的。”
他……?
我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才看到吴嬷嬷和水秀小心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轻易的开口,常晴伸手覆在我冰冷的手背上,柔声道:“你没事吧。”
我一时间还没说说话的心情,只默默的摇了摇头。
“皇上,生了很大的气。”她说着,有些迟疑的看着我:“把你送过来之后,他就走了。申柔是已经被废了,要怎么处置,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至少一切真相大白了。”
真相大白?
我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常晴看着我漠然的眸子,低声道:“你是不是,不愿再想起这一切?”
听她这么问,我才想起来,我流产的事是她‘逼’问明珠才问出来的,看着我这个样子只怕让她误会我觉得她多事,忙摇了摇头:“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