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河水堪堪淹没整个车厢,他憋着一口气准备游出去,冷不丁后腿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沈确扭头,姜雨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这会儿正抓住他的腿,不让他出去。
水中视物不清,她的长发在不断涌动的水中漂浮得像水草,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乍眼一看,像极了老式港片中含冤而死的女鬼。
沈确头皮一麻,连忙踹了她几脚。
但姜雨浓挨了踹也不松手,反而试图把半边身体探出车窗的沈确拉回已经完全被水淹没的车厢内。
本以为她是在向自己求救的沈确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想拉着他同归于尽!
一念及此,他惊得寒毛直竖,浑身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仅不怕死,还想弄死他!
沈确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恐惧之下他连踢带踹十几下。
言臻不仅没松手,反而紧紧抱住他的腰,像只要把他拖进深渊的恶鬼。
沈确在水底憋得几乎快要气竭,他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碎裂的车窗上掰下一块碎玻璃,缩回车内,猛地朝言臻眼睛扎去。
言臻把沈确气急败坏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目的达到,在他回身出手那一刻,她干脆利落地松了手。
沈确见成功逼退她,也不纠缠,立刻从车窗钻出去,踩着几乎快要沉底的车一鼓作气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胸腔几乎快要炸开。
黄桂兰在水面上等得心急如焚,一看沈确上来,立刻划着水过来拉住他,母子俩互相搀扶着往岸边游去。
轿车坠河的动静引来不少路人围观,沈确和黄桂兰在路人帮助下上了岸。
一番折腾下来,精疲力尽的两人瘫坐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热心的路人大叔一边往河里张望一边问:“小伙子,车里还有人吗?”
沈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和黄桂兰对视了一眼。
母子俩在这一刻有了共同的默契。
姜雨浓还没上来,这是个让她“意外身亡”的好机会。
车是姜雨浓开的,就算事后警方调出车里的监控录音,沈确最多也只能算过失致人死亡,而不是蓄意谋杀。
“小伙子,问你话呢,车里还有没有人?”路人大叔又问了一遍。
黄桂兰看了一眼沈确,抢先回答:“没有,车里就我跟我儿子。”
她话音刚落,轿车沉没的位置传来“哗啦”一声破水的动静,把岸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沈确立刻抬头,看着从水里游上来的女人,他喉头一紧,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那个女人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额角的伤口有血汩汩淌下来,衬得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像死了三天一样惨白。
可即使万分狼狈,她神色却依然淡定,嘴角甚至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她顶着这么一张脸,游到浅水区,一步一步往岸边走来。
路人大叔和两个年轻女孩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还不忘回头谴责黄桂兰:“老婶子,你不是说车里没人了吗?这姑娘不是你家的?”
黄桂兰:“……”
言臻上了岸,路人大叔把刚才黄桂兰否认车里还有人的事说了一遍,关切地问:“姑娘,他们想害你性命呢,要我们帮你报警吗?”
言臻居高临下看着沈确,迎着他心虚而惊恐的眼神,她微微一笑。
“不用,我相信他们不是有意的,对不对?老公,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