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六年。
孟冬,上旬。
虽然天气还未开始真正变凉,但是兵临城下的寒意,还是让宁国各城官员们,瑟瑟发抖。
宁国朝堂之上,群臣愤怒。
“陛下!镇边军副将文敬,砍杀朝廷新任边军主帅,还有户部大员等人,目无朝廷,悍然起兵造反!”
“不错!那贼子更是对外宣称朝廷征收的一切苛捐杂税,皆与北城望无关,与边军无关!”
“携边军三十万人,打着为北城望正名,为镇边军正名的名义返回国内,每到一地,便砍杀一地官员,简直嚣张至极!”
听着下方诸臣的愤怒之言,宁国皇帝也是神色黯然。
“事情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要不是你们逼得太紧,我宁国三十万边军,又何至于起兵造反啊!”
“他们,可是我宁国的镇边军啊!”
听他这么一说,殿下群臣立马纷纷对着相国看去。
相国见状,竟然当殿斥责起宁皇来。
“如今边军已经造反,陛下难道还在执迷不悟吗?”
“明明是那些边军早有忤逆之心,若非如此,他们为何要砍杀朝廷派遣的新主帅?”
“臣早就与陛下说过,不可放纵边军做大,不可放任那北城望做大。”
“你若是早些听从我们这些忠臣之意,早些将边军将领换做朝廷忠臣,又何至于会出现边军造反之事?”
“如今那些边军目无朝廷,无视兵部兵符、帅印,悍然起兵谋反,陛下倒是想起来要责备我等了……”
眼见殿下诸臣,对其从者如云。
宁皇这才惊觉,这宁国的朝堂,如今已经不再是他这个宁皇说的算了。
形势所迫之下,他也只得委屈求全。
“相国所言极是,是本皇错了!”
“当务之急,还望诸臣能够早些想到抚民抚兵之法,解决眼前这边军作乱之事啊!”
相国闻言,也是低沉开口道:“为今之计,边军已然造反。为平民怨与兵愤,就只能委屈陛下您了!”
宁皇心下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殿下的相国。
这……这还是昔日那个对自己溜须拍马、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相国吗?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震撼,让他双手死死握着皇椅的扶手,这才勉强让自己坐稳。
言语发颤的开口问道:“那……那以相国之言,本皇该如何做?”
相国上前一步,高声开口道:“臣,请陛下书写罪己诏,言明罪责,以安民怨,以抚兵怒!”
宁皇一听,顿时气急,下意识的怒吼道:“大胆!你竟然敢让本皇书写罪己诏?相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够左右本皇的意愿了?”
然而,相国却是一脸无惧。
“陛下!臣对您,忠心可鉴!若非为了帮你控制边军,臣又何苦送我那儿郎去边关之地吃苦遭罪?”
“结果不成想,我儿竟然被那文敬残忍砍杀,而陛下你,还要怀疑臣的忠心。”
“陛下此举,当真是让臣寒心呐!”
“如今边军造反,陛下若是再无作为,那边军杀到皇城之日,时日可待!”
“写与不写?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是保陛下颜面?还是保陛下江山?亦在陛下一念之间!”
等他说完,殿下诸臣,亦是纷纷齐声开口道:“臣等!恳请陛下书写罪己诏!”
“请陛下书写罪己诏!”
“请陛下……”
眼见如此,宁皇瞬间心下一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