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晓,宋棠未再听见客厅里的抽泣声。
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亮告知她,天亮了。
黑夜翻了篇,黎明的曙光已经到来。
这个城市的一切终究还是要恢复原样。
许是蹲久了,宋棠扶着门板起身,站了许久才能动弹。
客厅内,晨曦的光亮落进来,宋棠站在一旁未见安隅身影,心脏一紧,疾步迈步往客厅中央而去。
行了两步戛然而止,她和衣躺在地毯上,修长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脑后,依旧是那身沾满了血渍的衣物。
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机。
若非胸膛尚在起伏,宋棠简直要怀疑这人是否还有气息浮动。
她抬步,往前去了去,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句也未曾出来。
须臾,她抬手捂住嘴唇,似想将即将迸发出来的哽咽掩藏回去。
但、、、、、成年人的哭泣,来的太过猝不及防。
这夜、何其艰辛。
她微微挪动步伐,行至安隅跟前,跪坐在地上,伸手将沙发上的毛毯扯过来搭在她身上,缓缓的将她的脑袋移至自己膝盖上。
无言、无语、只有陪伴。
我感受不到你的痛,但我会陪你走过这段艰难时刻。
安隅清醒着,意识尚且清醒,但却浑身无力。
她躺在沙发上回忆着昨夜种种,那段刻骨铭心的艰难路程依旧在脑海中来来回回。
狂妄过后剩下的只有无力。
“我累了,”这是昨夜至清晨,她说过的第二句话。
这段婚姻走到现如今,令她心力交瘁。
外人看见的只有光鲜亮丽,可内里如何,只有自己看的见。
天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多的牢狱,没有几分本事难以立足。
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没走一步都令人心惊胆战。
没有八面玲珑的心思,怎能在这里过的舒坦?
累了、太累了。
“累就歇一歇,”宋棠浅缓开口,话语温淡,带着几分宽慰。
“呵、”一声冷笑从唇间溢出来,带着苍白无力。
歇一歇?
进监狱歇吧!
或者,被徐家监视。
她的下场不会太好。
徐启政断然不会让家丑外扬,但也不会放过她的。
歇?怕是不行。
“狼窝虎穴之下,焉有完人。”
晨间六点,总统府卧室内弥漫着一股子浓厚的消毒水味道,叶知秋着一身浅蓝色家居服坐在一旁的老虎椅上,依旧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较以往日不同的是这日的总统夫人不再精致。
五十多岁的人即便是保养的再好,脸面上也依旧少不了岁月的痕迹。
少了精致妆容的掩盖,脸面上的皱纹略显清晰。
“母亲,”游神中的叶知秋被一声小心翼翼的轻唤唤回神。
她侧眸望去,见徐落微局促的站在门口,视线从躺在床上的徐启政身上挪到自己身上。
“早安,”叶知秋轻言,这声早安,来的轻快,好似躺在床上输着液的徐启政不足令她心情不悦。
“早安,”徐落微回应,依旧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床上的徐启政身上,再问道:“父亲还好吗?”
她轻缓摇着头,笑容浅浅:“没大碍,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