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走到十一月,首都城里难免风声鹤唳。
暗流中知晓徐家的举动难免草木皆兵。
天家人开始磨刀霍霍,底下的人,怎能好过?
十一月的总统府已不是往日那般安和了,更多的,是紧锣密鼓的谋划什么。
来往幕僚形色匆匆,每日开不完的会议,死不完的脑细胞。
祁宗已是半月未曾归家了,而简兮,亦是如此。
身为徐君珩的左膀右臂,她们此时可谓是连轴转,拿命去拼。
十一月二日,安隅去人民医院看客户,以为遗嘱人因心肌梗塞进医院,她携带文件前去。
不料正巧碰到从病房出来准备出院的赵书颜,胡穗着一身米色旗袍外间套了件呢子大衣站在她身旁。
如此母慈子孝的场面即便是看了多年,她此时依然觉得刺眼。
双方碰上,脚步微顿。
身后,市长秘书关山跟赵家管家提着东西。
远远见了安隅,四人脚步皆顿。
安隅目光从胡穗身上缓缓扫至赵书颜身上,见其面色红润,是难有之色,笑道:“想来赵小姐身体恢复不错,恭喜了。”
“承蒙安律师关心,还算不错。”
赵书颜与安隅之间的不对盘是人尽皆知之事。
往年,未起风波,只因安隅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一个将死之人。
可眼下,见这赵书颜面色红润,安隅想,玩一玩儿,也不为过。
“秉冬将至,赵小姐好生休养,莫要被这寒流伤了身子。”
熬的过夏天的人不一定能熬得过就秋天,走过秋天的人,不一定走的过冬天。
安隅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对于一个将出院的人说什么秉冬将至,着实是难讨人喜。
以至于赵书颜面色白了白,而胡穗呢?
全程无言,似是听不懂安隅这话语里含着的针尖。
放纵安隅踩踏赵书颜。
一如多年前放纵赵书颜踩踏安隅那般。
“我定会好好养着身子,不会让安律师失望的,”赵书颜牵了牵嘴角,面色淡淡。
而后,向前两步,往安隅逼近。
今日,她坐了她这么多年都不敢做的事情,那向前的步伐,每一步,好似都是踩在安隅脸面上似的。
走进,她望向安隅。
安隅在外,素来都是高跟细,或三五公分,或七八公分。
不巧,这日,她着了双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而赵书颜此时,站在她跟前,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仰望她,素面朝天,无半分装饰。
安隅低睨这她,只听后者冷意悠悠开腔:“倒是安律师,可得把你的位置坐稳了才行。”
言罢,赵书颜擒着一副势在必得的笑颜往后退了两步。
而安隅呢?
牵了牵唇角,那不屑与瞧不起的容颜依旧是那么明晃晃赤裸裸。
毫不掩饰。
她低睨着赵书颜,嘴角笑意逐渐盛开。
身后阅历极深的关山见此,直觉赵书颜斗不过安隅。
“赵小姐放心,我即便是坐不稳,也轮不到你来上位,二女共侍一夫在现如今这个时代可是犯法的,”哒、安隅向前一步,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声响。
安隅在笑道:“若眼下是在古代,你还得仰仗我的鼻息生活。”
“可惜了,现在不是古代,”赵书颜硬着头皮开腔。
安隅伸手,撩了撩耳边碎发,那高雅的姿态如同坐在殿堂之上的女君主。
“那也无碍,踩你,不费吹灰之力。”
踩你,不费吹灰之力。
不费吹灰之力,多狂妄的话语啊?
可这话从安隅嘴里说出来,关山信,胡穗信。
此时,你若是细看,定能看见胡穗唇边那掩藏的笑意。
一个酒深居简出的病女跟一个历经世事受过磋磨的事业女性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