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四季,一屋两人,岁月静好,一世安稳,是这世间所有人的梦想。
倘若今日,没有那些糟心事,是他加班归来的场景,他一定会心有内疚,只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婚姻里,爱的多的那个人总是在找自己的错误。
而爱的少的总是心安理得。
安隅很瘦,瘦到什么程度?大概是她躺在沙发上,徐绍寒还能坐在旁边。
那睡着的人儿,眉头紧锁,一副不大安宁的样子,徐先生抬手,抚上她紧皱的眉心。
不想才一碰上,那人就行了,乍一眼,那惊恐的眸子好似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随即见是徐绍寒,那防备的姿态寸寸松懈。
徐先生想,罢了、罢了,还如何收拾?
收拾,心疼的是他自己。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抚了抚她的背脊,“醒了?”
“恩,”她浅应。
“起来吃点东西,”他伸手,将人抱起来坐在膝盖上。
“不想吃,”她答,嗓音闷闷的,没多大情绪起伏。
徐先生应允了吗?
没有。
徐黛将清粥端上来的时候,徐绍寒闷不做声伸手端起,一手伸到安隅身后,一手端着碗搅拌着碗里清粥,抿唇不言的姿态显然不依着她。
“张嘴,”徐先生温温开口。
安隅侧头,不愿配合。
他也不急,端着碗,拿着勺子的手依旧架在半空。
但也不言语。
安隅见人久久没动静,微微侧眸忘了眼,正对上徐先生如墨的目光。
“今夜归来,见你躺在沙发上,我是愧疚的,”他道,话语平静。
望着安隅的目光沉沉冷冷。
她回视,视线中带着不明所以。
“张嘴,你最爱的青菜粥,”他在道。
安隅未言,只听徐先生在道,“若安安将我至爱送至唇边,只怕我会感激涕零。”
徐先生今日,有意教育徐太太,这有意之间藏了多少东西怕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清楚的。
他伸手,将勺子中冷却的粥放回碗里,搅了搅,那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你看,粥冷了,放回去在搅一搅,在舀起来,又热乎了。”
“你想说什么?”
安隅大抵是嗅到了这中间的深意。
“婚姻中,若只有一人一味付出,安隅觉得,能否长久?”
一碗粥喝出了婚姻之道。
将将睡醒的徐太太,此时脑子是晕圈的,面对如此深沉的徐先生她哪里是对手?
但好在,好在她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存在,于是,她伸手,推开徐绍寒欲要离开危险之地,赤脚将将落在地毯上,被人伸手抓住。
“不急着跑,好好聊聊,”他那架势,大有一副要跟安隅促膝长谈的模样。
话语说的平静,哪里听得出他此时正在压制怒火。
“我困了,”她找借口。
“不急,”他道。
“一箭易断,十箭难折,安隅,婚姻漫漫,你我每日同吃同睡,不信我?你是如何做到每日同我你侬我侬,翻、云、覆、雨的?恩?”
瞧,他都记着。
都记着安隅对他的试探。
都记着一切。
下午出门,不是不记得此事,是他暂时放下,可暂时放下不代表真的放下。
徐绍寒这人,分得清孰轻孰重,也深刻知晓秋后算账这四字含义。
他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她想走,徐先生并不放人。
不信任,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