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坐在沙发上的温平仓促起身,微颔首站在这个霸气凌然的商界大亨面前,指尖紧贴着裤缝,那姿态,无疑是恭敬的;“我没这个本事,四少。”
徐绍寒的脸面上,如同寒冬腊月的夜里下了一场极大的雪,让屋外布满了寒霜。
他的脸色,比屋檐下的冰渣子还要冷上几分。
这话,徐绍寒明了。
他沉默良久,时常越久一分,温平掌心上的薄汗越多一层。
这个苦差事,若是换了旁人来,怕是会要命。
良久,徐绍寒抬起手腕,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见此,温平僵硬的背脊微松,落在裤缝旁的手缓缓摩擦了下西装裤,擦去了掌心薄汗,他点头,话语毕恭毕敬;“那我先走了,四少。”
屋外,温平狠狠松了口气。
天家的男人,无一个是好惹的。
温平的无功而返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此结束,而谢呈,候在书房门口稍有些踌躇不前。
不知是进,还是退。
候了良久,并未候到徐绍寒的出来,反倒是候来了一国总统。
徐启政似是知晓温平的到来起不了多大作用,
于是、他推到了了重要会议,亲自前往。
磨山的佣人在见到这位总统阁下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息。
问谢呈,见徐启政的到来,无疑是骇住了。
“阁下,”门外,他微微颔首,弯着身子毕恭毕敬道。
徐启政负手而立,站在他跟前,那睥睨众生的姿态毫不掩饰。
“你家徐董在里面?”他问,仅是只言片语,便足以让人感受到其话语中的震慑力。
“是。”
谢呈话语落,迎来的是这位一国总统的推门而入。
书房内,满地的玻璃渣尚未来得及清理,徐绍寒靠在沙发上抽着烟,指尖的袅袅青烟飘散出来,稍有些云物不清之感。
徐启政站在门口,反手带上书房门,静默了数秒,才冷着嗓子开口道:“是要让你去做什么道德沦丧的抉择还是如何?犯的着如此纠结?”
徐绍寒知晓他来了,玻璃上的倒影早已告知他一切,可这人,依旧是没起身的意思。
反倒是伸手在烟灰缸上轻点烟灰:“若是干些道德沦丧的事情不定我还会得心应手些。”
徐启政闻言,冷嗤了声,那不屑与冷漠并未稍有掩饰。
“家族面前一切为小,你该拎得清现实,”他绕过地毯上的玻璃杯,行至徐绍寒跟前,坐在他对面。
“与其说是家族,不若说是权利,这才是重点,”徐绍寒直视他,丝毫不畏惧他眼中的威慑之力。
“你知道就好,”他并不开口解释什么。
徐家是权利,权利也是徐家,这二者相辅相成,不能放弃任何一方。
“在我这里,安隅为重。”
“一通关于谋杀的绯闻给她造不成任何伤害,眼下,重中之重是让君珩回首都,谋划数年,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你要为了一己私欲将你大哥送上风口浪尖?”
徐君珩在s市建功立业数年,为的就是给政途铺上一条康庄大道,好平步青云,从他去s市开始,徐家上上下下便开始谋划这一切,力图将徐君珩送上权力之巅,眼下,异己铲除,康庄大道在前,若不把握好时机,下一次,或许没有机会。
政坛是个瞬息万变之地,稍一转身便能风起云涌,走了一个邓家,谁能保证不会有个赵家、李家、王家?
邓家此时,隔山打牛无非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在垂死挣扎一番。
可若真是顺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上,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造不成伤害我便不管我妻子了?”他反问,声响不大,但足以听出里面的冷嘲与怒意。
“所以呢?你是准备拿你大哥的前途去换?”徐启政面色凉了凉。
书房里,父子之间的气氛,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不为过。
徐绍寒眼中只有安隅,而徐启政眼中只有权利。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他们之间,不能分道扬镳,这中间,牵扯了一个家族的利益。
“与家族而言,我是棋子,与安隅而言,我是丈夫,棋盘中棋子众多,但安隅的丈夫只有一个。”
徐绍寒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徐家,他跟徐君珩都是权利之巅的棋子,他们这一生都在为了权利艰苦奋斗,都在为了权利厮杀,可这些,无人曾问过是不是她们想要的。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权利的这盘棋,他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可对于安隅而言,不同。
他是丈夫,是独一无二的丈夫。
徐绍寒的意思,无非是直言了当的告知徐启政,这盘棋,即便没有他依旧能能下下去。
可安隅,没他不行。
倘若此事,你问徐启政是何感觉,暴怒、恨铁不成钢,更甚是想动手掐死徐绍寒的心都有。
徐启政那深不可测的黑眸中迸发出丝丝阴沉之光,他冷声开腔,嗓音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强势霸道与无情:“徐绍寒,若早些年你说这话,我定然会让滚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