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这人穿上大衣闲庭信步至花房,空手而去,满手而归。
一把重瓣百合在他掌间尽显安详之意。
冬日的冷风凉飕飕的,但并未妨碍花房里鲜花的盛开。
磨山是个聚宝盆,但退一步,语气说磨山是个聚宝盆,不若说金钱是万能的。
建造这座庄园之时,徐先生可谓是斥巨资。
下了极大功夫。
这座庄园,承载了他对婚姻生活的期许。
这日晚间、平日里鲜少有加班至十点还不归家的时候,即便是有,也是在先生不在家时。
可这日,临近十一点都未曾到家,先生急了。
阴寒着一张脸打完最后一通电话,伸手抄起大衣外套正准备出门时,院子里响起了引擎声。
阻了他的动作。
临了,叶城将将将车停稳,直接有一人一手提着包,一手拢着大衣快步往屋子里奔来。
足以见得这夜间的风是有多寒凉。
妻子加班许久未归,丈夫稍有担忧也实乃常事。
她将一进屋,便撞见面色不佳的徐绍寒。
四目相对之际,安隅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毕竟、加班在她们这个行业中实乃家常便饭,不加班的日子并不代表她不忙。
徐黛候在一旁,见女主人归来,许是怕这二人又徒生争吵,开口询问是否需要用餐,安隅告知吃过了。
便在无话语,转身上楼。
十一点,不算早、亦是不算晚,早睡的人已经睡了,习惯夜生活的人此时才将将开始。
而安隅,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
这日傍晚时分,她本是要归家的,但临下班时,一想起磨山那整碗整碗的黑药汤在等着自己,便稍有犯怵。
无奈之际双手撑在桌面上掩面叹息。
于是、为了躲避那些苦涩难以下咽的中药,她选择用加班来逃避。
归磨山,十一点过九分,从浴室出来,十一点四十。
她原以为今夜能逃过一劫,实则,徐绍寒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从浴室出来的人在此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中药味儿,恶心的令她险些作呕。
前进的步伐定在卫生间门口。
这夜间,暖黄的灯带下,徐先生一身浅灰色针织衫在身,立于梳妆台边缘,定定望着她。
本是出口的话语见她步伐停住,愣生生的一句都未曾道出来。
徐绍寒好似知晓,知晓安隅近几日归家渐晚是为何。
长身而立,一人着睡衣,一人穿戴完好。
有那么一瞬间,徐先生产生了一种退缩感,这种退缩感,来自于安隅那种无意识中的抗拒。
他稍有后悔。
当你爱一个人时,她眸眼中的那一点点冷漠。便足以要了你的命。
徐绍寒的后悔来自于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将安隅逼迫成了一个逃避者
“睡吧!”徐绍寒迈步过来,牵起她的手将人往床沿带,掩好被子安顿好,且还轻啄了人面庞。
起身,端着汤药出去。
十几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熬出来的东西,可谓是精华中的精华,那浓郁的气息也断然不会是你将东西端走就闻不到的。
安隅躺在床上也能清晰的闻到那股子气息。
片刻,她赤脚起身,拉开了卧室窗帘,哗啦一声、窗扉大开,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惊得她冷颤猛起。
砰、随之而来的是窗户被关紧的声响。
前者、来自于徐太太。
后者、来自于徐先生。
“喜欢数九寒天里吹冷风?”
言罢,他也不想听她的回答,转身捞着人的肩膀往屋子里带。
这夜间,二人对于心中的怒火都有所把控,并未将争吵激发出来。
但心中的怒火就好似吹气球,只要不爆,便会越吹越大。
安隅或许不是个什么体恤丈夫的妻子,但徐绍寒的坚持或许也不会因为安隅的抵抗而有半分松动。
这是周六清晨,黑猫与白狗被徐黛从笼子里放了出来,正在院子里撒欢,安隅在家时,不大喜欢黑猫溜到院子里去,只因为、脏。
但动物的天性摆在那里,不是人可以管控的住的,一不留神儿就不见踪影了。
清晨、夫妻二人一如往常坐在餐室用餐,照例、她跟前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安隅必须承认,那碗汤药即便是看见都能令她食欲大减。
半道,跑出去的猫又绕了回来,跳上了安隅的膝盖,这一爪子下去,白色棉麻长裙霎时出来四只黑漆漆的脚印。
也不知清晨她这怒火是从哪里来的,啪嗒一声、将筷子重重搁在桌面上,侧眸望向徐黛愣神苛责她,无非是告知她莫要将黑猫在放出去,那冷峻的容颜、配上冷厉的话语,让这个中年管家一度抬不起头来。
而徐绍寒呢?
他未言语,但面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