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这柱香到底是何意思?
徐黛也好,赵清颜也罢,都被这句话给弄得汗毛耸立。
“怕了?”她笑问。
“真怕做事情前就该想想后果,”她在道,冷意尽显无疑。
入住磨山,徐黛从未见过安隅点香,这是第一次,所以,难免心中稍有些凉意。
再配上她这凉薄的话语,徐黛心底得寒凉更重了些。
“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赵清颜冷声反驳。
安隅笑,伸手招呼徐黛倒水,随后漫不经心冷声问道:“被人驱逐出境的感觉如何?”
“你想让我走你走过的路,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可安隅,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妄想用成年的报复来弥补你年幼时受到的伤害,可说到底,你年少时那凄惨的岁月早已定型,无法改变,即便你弄死我,也无法改变,那些年少时的经历早已经在你身上定型,你想甩也甩不到,安隅,你说到底,也是个可悲之人。”
赵家给安隅的伤害岂是一言一行可以言语出来的。
那些东西早已在他身上根深蒂固,那是成年之后再如何温暖也回不来的。
“难为你还能知道赵家人的禽兽行径,”她冷笑开口,那般凉薄。
赵清颜有一秒语塞,随即回应,“怪谁?要怪只怪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飞翔枝头变凤凰的母亲,她崇尚权势,想当豪门阔太,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她很残忍的让你承受了这些代价。”
徐黛此时,上了茶水,递给安隅的是一杯热牛奶,而赵清颜是一杯清茶。
她伸手接过,握在掌间缓缓转动着,随即低眸浅笑,那冷酷的笑意在这间温暖的起居室里,显得如此无情。
她身后,是一副婚纱照,照片中的男主人笑的一脸俊逸,女主人则满面清冷,这张照片本不该存在的,可徐先生不依。
他说,这是婚姻中的一种仪式感,一种必须存在的物件。
本该是挂在卧室床头的,可她不依。
二人一综合,外加徐先生素来依着她。
索性就从了。
可今日,当赵清颜看着起居室的大篇幅照片时,映入脑海的是宠溺二字。
对于赵清颜那句话,她是如此回应的,“罪魁祸首也好,帮凶也罢,都该送进地狱。”
一句话,将赵清颜视线从安隅脸面上拉回。
脸面上的震惊半分尽显无疑。
“你以为我会包庇谁?不存在的,我是法律者,是大公无私的判官,我若让你三更死,你以为你能活过五更天?”
“你不过是披着判官皮的野狼罢了。”
“那又如何?”她高傲回应,如此狂妄。
“我能踩着法律底线将你逼上绝路,我能让你孤立无援,我能让你被家族抛弃,你能如何?反抗?呵……”她冷笑声响起,伸手将手中杯子不轻不重搁在桌面上,“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飞蛾扑火的下场只有一个,不会有第二个。
这夜,赵清颜直至离开,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她说,送你离开是给你留条活路,你会感谢我的。
多年之后,当赵清颜站在山巅之上回顾这一生,猛然忆起安隅这句话,惊起一身冷汗。
岁月酣长,慢慢走过,猛然回首刹那之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赵清颜被送出国门,她离开磨山直奔机场时寄了一封信出去,到机场时,赵家人都在。
她望着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赵家,稍感凉薄。
这夜,赵波伸手拍了拍她得肩膀,轻声宽慰,“出去呆一阵子,四处逛逛,心情好了在回来。”
“好,”她点头应允。
可到底是不是她心情好了就能回来的,谁也说不准。
豪门世家之中容不下的不就是她这种伤风败俗的后代吗?
这种情景,她历经过一次,第一次,是因自己年少无知犯了错,需要买单。
第二次,似乎也是如此。
可这两次的心情截然不同。
前者是她心甘情愿离开,可此时呢?
并非。
她很想告诉赵波,安隅即便弄死了我也不会罢休的,她痛恨的是整个赵家,是整个赵家的人,不会因为弄死谁而罢手。
她想告诉赵波,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从骆雨风,再到她。
这一切都是安隅设好的局,她像个放羊的人在甩着疆绳,一个一个套牢,而后一个一个拉进火坑,让你感受烈火的炙烤,让你无法摆脱。
“去吧!”
她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那一转身之际,一滴清泪划入面庞。
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