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罢,白露端来熬好的鱼片粥,笑道:“主子率领百官进山狩猎了,说要给娘娘猎几头银狐做斗篷。娘娘若是觉着无趣,可以到外面走走,很多女眷在帐外开茶会,好似十分热闹。”
苏酒闷闷不乐地吃着鱼片粥。
吃完,她没叫侍婢跟着,系上斗篷独自离开帐篷。
初冬的西北荒凉萧瑟,远方横亘的山脉积着白雪,巍峨不见尽头。
营地鬓影衣香,处处都是笑语欢歌。
苏酒转了转,注意到远处有座湖泊。
她信步走到湖边,瞧见穿道袍的男人正独自垂钓。
“宿国师。”她声音淡淡,“国师功夫极好,为何不进山狩猎?”
宿润墨挑起斗笠,笑容和煦如春风,“进山狩猎是抓捕猎物,湖边垂钓未必不能抓捕猎物。”
说话间,鹅毛做成的鱼漂微微一动。
他收线,一条肥大的鲤鱼果然咬住了钩饵。
他把鲤鱼放进鱼篓,“娘娘看,这不是抓到了猎物?今儿中午有烤鱼吃了。”
苏酒总觉他话里有话。
宿润墨瞥她一眼,“娘娘是聪明人,很多事比宿某看得更加明白透彻。譬如齐国的五十万军队,明明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又何必爆发战争?娘娘说是不是?”
苏酒挑了挑眉。
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斗篷,“宿国师的意思是,想让本宫走一趟齐国军营,劝降谢容景?”
“娘娘本就有这个打算,宿某不过是替娘娘说出口罢了。”宿润墨继续垂钓,“只要娘娘愿意,宿某这边可以安排娘娘离开王庭。等皇上发现,大约已是三五天之后。”
苏酒确实有这个打算。
她酝酿了下,试探道:“国师以为,本宫劝降谢容景的几率,有多大?”
“只要娘娘想,就有十足十的几率。”宿润墨漫不经心,“在谢容景眼里,娘娘的泪水比江山和百姓重要多了。虽然这个法子有些下作,但比起薛家和帝师,比起生民涂炭、两败俱伤,娘娘掉几滴眼泪算什么?”
苏酒有点尴尬。
她纠结地望向湖面,“我虽只是女流之辈,却也不愿看到烽烟四起、百姓遭殃。只是我素来爱惜名声,若是将来被史官议论,不知是否会被冠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宿润墨笑了两声,“娘娘,如妲己、褒姒那种女人,挑起天下战火、致使生民涂炭,甚至最后亡了家国,才称得上红颜祸水。你免除两国战争,不知救了多少儿郎的性命,算什么祸水?更何况,历史从来都是由胜者书写。”
苏酒想想还挺有道理。
她踌躇片刻,同意了宿润墨的计策。
宿润墨似乎早已料到她的选择,竟然一早准备好了车队。
趁着萧廷琛在山中狩猎,他派车队护送苏酒离开城郊,绕小路直奔齐国而去。
此时谢容景率领五十万大军,正驻扎在与凉州遥遥相对的昭西城。
苏酒扮成客商求见,还把她惯来喜欢佩戴的一支珠钗作为信物交给了侍卫。
谢容景坐在厅堂,拿着珠钗,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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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