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乃是朋友,约你听戏有何不可?”苏酒笑吟吟的,“坐吧。瞧着气色不错,想来这些日子,八皇子待你极好。”
赵舞阳轻笑,“作为行尸走肉而活,他待我好不好有何分别?”
苏酒亲自为她斟酒,“谢大哥的死,彻底把你拉入地狱。他的死,是慕容鸣造成的,更是谢贵妃、赵皇后造成的。可赵皇后至今仍然高居后位,活得高贵潇洒、颐指气使,你也想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赵舞阳漫不经心地端起酒。
喝了小口,少女眉尖轻蹙。
长安城最烈的女儿红,入喉辛辣。
她瞥向苏酒。
这个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少女,此刻散发出了别样的气势。
阴柔狡诈,如同狐狸。
“苏酒,”她嗅到了一丝危险,“你想做什么?”
苏酒摇开一把紫竹骨描金折扇,“有个置赵家于万劫不复的法子,只是需要八皇子妃帮忙,不知八皇子妃,可愿意帮我?”
赵舞阳睨着她。
她自诩善于窥视人心,可此时的苏酒,明明笑意温温,她却窥视不到她的内心。
光影透过雕花窗户落在她白嫩的侧颊上,她坐在半明半暗之中,轻摇折扇,鹿眼深沉,笑得妖气横生。
像极了萧廷琛。
赵舞阳歪头,指尖抚上她的面庞,“我以为你恨萧廷琛,可现在看来……这十几年来,影响你最深的人,还是他吧?他进了大理寺水牢,而你对此毫无办法。于是你化身为他,使用他的势力,套用他的行事方法……苏酒已不再是苏酒,他站在你背后,他在为你指点江山……”
从前是萧廷琛护着苏酒。
数年来,手段狠辣心思恶毒,做事不讲原则只论结果。
而现在,是苏酒护着萧廷琛。
柔弱良善的小白兔,学着伸出利爪、露出獠牙,凶悍得令人心惊。
爱一个人有多深,才会在他走后,愿意主动化身为他?
苏酒突然拂开赵舞阳的手。
她抬起下颌,倨傲又凉薄,“那天你擅自闯入雍王府书房,要求萧廷琛为你和八皇子赐婚。那时你答应过他,会与他结为同盟关系。所以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我逼着你帮!”
天枢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两道颀长身影落在赵舞阳身后,两柄锋利的长刀,悄然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楼下大堂的圆台上,梨园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浑然没有察觉到二楼观戏台的异动。
赵舞阳舔了舔嘴角。
她眯眼,“苏酒,你够狠。”
苏酒笑吟吟摇着扇子,“八皇子妃大恩,来日必当相报。”
……
与赵舞阳谈完,她去了戏楼后台,换上廷琛少年时穿过的天青色锦袍。
然后摇着扇子去往市井酒肆。
大齐国风开放,允许百姓和书生们讨论政事,而这两日长安城酒肆歌馆里的话题,全围绕在萧廷琛身上。
几名失意文人醉红了脸,与四周书生争辩萧廷琛的功与过。
他们全是萧廷琛从寒门子弟里提拔上来的官员,随着萧廷琛倒台,他们也随之丢官弃爵。
可他们念着知遇之恩,容不得其他人道萧廷琛半句不好,眼见着争得脸红脖子粗几乎快要打起来,天枢的护卫突然上前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