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嵩立在角落,神情同样冷淡:“不必。”
“那本座只能自个儿享用了。”宿润墨吹了吹茶水,浅浅啜饮一口。
赵皇后冷笑,“宿国师损失了两百名死士,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今日事情败露,皇帝那边必将加强戒备,再想动手,难如登天。”
“本座想杀他,想了二十多年,不急于一时。”宿润墨笑意温润,“另外本座以为,只要有萧廷琛在,咱们就别想取皇帝性命。他是个祸患,当初吴大人实在不该把他从金陵带回长安。”
吴嵩态度倨傲,“他身中蛊毒,只会沦为本座操控的木偶。”
“可他和苏酒已经在努力寻找解药。据本座所知,他手上已经有了两件药材。拿到另外六件,只是时间问题。”
吴嵩:“纵便他能找到所有解药,但南疆皇族隐世,他找不到皇女泪。”
“吴大人,自信过头,就成了自负。而自负的代价,是满盘皆输。本座与萧廷琛打过的交道,远远多于你和他打过的交道。听本座一句劝,尽快杀了萧廷琛,否则,后患无穷。”
吴嵩望向赵皇后。
赵皇后抚弄着指甲,笑意疏离,“大齐与北凉,都有吞并天下的意思。萧廷琛不只是本宫手中的利刃,更是大齐吞并天下的利刃。宿国师劝本宫杀了萧廷琛,居心叵测,本宫实在不敢苟同。”
宿润墨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回答,笑了笑,“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本座与皇后娘娘的合作,就此结束了。”
他起身,潇洒地撑伞离开。
帐中寂静,只余下外面铺天盖地的雨声。
赵皇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今日之事,可会查到本宫头上?”
“娘娘放心,无论是宿国师还是奴才,都会料理好后面的事。”吴嵩恭敬垂首。
恰在这时,那只红毛大蜘蛛匆匆爬回来,顺着他的袍摆一路爬到他的肩头。
吴嵩耳尖微动,突然蹙眉,“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薨了。”
赵皇后正好端起茶盏。
“砰”一声,茶盏跌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帐中茶香更浓。
赵皇后扶住梳妆台,似是不敢置信,半晌没有动静。
她以为元旭胆小怯懦,不可能去救驾,所以压根没管他。
可是……
吴嵩沉默地注视她。
灯火阑珊。
他看见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滚落。
虽然是和皇帝的儿子,但……
到底怀胎十月,到底还是心疼的吧?
吴嵩轻叹,从怀中取出一方素色手帕,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娘娘不必伤心,太子没了,咱们还有八皇子,八皇子注定要登上太子之位。”
赵皇后推开他的手。
她任由眼泪潸然滚落,哑声道:“旭儿活着时,我总嫌弃他是元啸的骨肉,待他苛刻得很,可如今他没了……”
才知道后悔。
“娘娘心慈。”
赵皇后眼中杀意毕现,“旭儿一生最爱赵舞阳,既然他死了,赵舞阳也没有活着的必要。派人去太子帐中,直接弄死赵舞阳,本宫要她为太子殉葬!”
吴嵩立即应下。
两名身怀武功的小太监,被悄无声息地派去了太子帐中。
帐中空空如也。
梳妆台上堆积着元旭为赵舞阳高价购来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圆桌上置着花瓶,花瓶里插着那束野杜鹃。
它们仍旧保持着盛开的姿态,艳红美丽。
“逃走了?”
一名小太监随意打翻野杜鹃,笑容轻贱,“啧,金尊玉贵如太子和太子妃,竟然这般没有品位,弄一束如此廉价的花摆在屋子里,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