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禁闻言微微摇头:“陛下,微臣还是搞不清楚您是如何通过陈志辉这一番举动就断定他是提前等您兴师问罪的,如您所说,他所用于办公的前厅距离大理寺的正门约有百步距离,的确可能听不清您和那个侍卫的对话。”
“可是大理寺中侍从众多,难道就不能是有人有所察觉,所以提前告知给他的吗?”
“有这个可能,但是一来一往也绝不会这么快!”
“而且这其中还掺杂有两点问题,想必你之前应该并未察觉。”
“一是他为咱们提供的茶水全都是陈茶,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俸禄微薄,喝不起好茶。”
“就算他的这个说法正能勉强接受,可是那福隆庄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恍惚的地方吧?”
“朕之前曾经看过内务府递上的折子,宫中引用的贡茶全都是由福隆庄统一采买,运输的,和朝廷之间有关系往来。”
“试问这么一个地方,就算卖的是陈年旧茶,其价格又能低廉到哪去?”
赵钧此言一出,张禁顿时恍然大悟:“陛下说的的确有道理,看来之前的确是微臣将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
“除此之外,这其中还有第二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官服!”
“官府乃是朝廷仪表,虽然近些年来各地收入欠佳,朝廷国库也是十分紧张,可是朝廷对于各级官员的安置和抚慰却并未抽减分毫。”
“虽然织造局已经不再为各级官员免费提供官服,可是我记得朝廷每年分发俸禄时都会给各级官员分发丝绸,以做褒奖。”
“他陈志辉就算俸禄再微薄,穿不起好衣服,可也不至于连朝廷分发的丝绸也领不到吧?”
“如果他有心的话,尽可以拿这些丝绸前去裁衣,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穿着一件已经洗旧的官袍招摇过市。”
“他不仅是在做戏给朕看,同时也是在给外界那些质疑他的百姓们看。”
“他想让那些百姓知道他的清正廉明,想让那些说他收受王家贿赂的流言蜚语至此止歇。”
“只可惜他这个伪装的手段实在太过拙劣,他实在太小看百姓们的智慧了!”
赵钧之前只是与陈志辉接触了一番,便立刻料定对方肯定是在做戏。
之前他还无法断定张禁对于唐至道,陈志辉师徒的指控究竟是真是假,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起码陈志辉收受贿赂,私放犯人这件事情应该属实。
不过这件事情要是调查起来的确十分复杂,毕竟这其中涉及到了大理寺,这可是国家律法最高机构。
秦家虽然已经因为他的针对和打击而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秦家现在仍旧有许多的拥趸。
这其中可不乏有才学广博的读书人,手中的一杆毛笔便能涂抹黑白,颠倒是非!
赵钧乃是从互联网最为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他深知舆论战的威力有多可怕。
如果他公然调查此事,或是将大理寺涉案的事情揭露出来,那秦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借此事对他进行诘击和抹黑。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个刚刚被他擢升为关内侯的唐至道。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也将唐至道一同罢黜,那不摆明了是在打自己的脸,是在向外界声明自己用人不慎吗?
如今的情况对于赵钧来说的确十分不利。
可越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赵钧就越是要想出破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