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顿了一会,脑子里想起景容提醒过自己的话,便什么也没说,盘腿坐了下来。
屏风那边又出了声:“桌上的茶刚刚泡好,先生尝尝。”
“多谢李老将军。”
她端着茶,修长的五指轻轻的扇了扇,茶香扑鼻而来。
暖暖的湿气也在鼻尖上淌了淌,很是舒服。
抿了一口。
道:“茶倒是好茶,入口时虽有些苦,但入了喉,却清甜四溢,让人舒畅。”
“先生懂茶?”
“不懂,只是喝的多了,便学了几句滑嘴的词,希望李老将军不要笑话。”
“先生的清拓之气,的确与众不凡,闻言,先生是个智者,老夫来京,今日能见上先生一面,有幸啊!”
纪云舒将茶杯放下,低头谦虚:“实在过奖,倒是李老将军,叱咤风云,横扫疆场,为大临出征伐战,披甲无数,在下是晚辈,能与将军坐在这亭中品品茶,是晚辈的福气。”
语罢!
屏风那侧的李老将军笑了几声。
“老夫就是个粗人,先生说的话,真是娟娟动耳,不过老夫很是喜欢听。”
说完便举起茶:“今日,老夫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于是,纪云舒那杯茶端了起来,举了举,又喝了一口。
然后——
李老将军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身便服,黑红相间,袍身宽大,两袖被压在身侧,却被风丝丝卷起,尽管年过六七,可那身傲骨身姿依旧被衬得十分威风绰绰。
纪云舒立即起身,双手拱起,低着头。
李老将军便缓缓坐了下来,就让她一直这样拱着手,自己则不紧不慢的将桌案上的茶壶提起,朝新的茶杯中又斟了一杯。
当然,纪云舒也不恼!
毕竟,景容已经跟他打了预防针。
只是这老古怪,未免古的也太奇怪了,先是隔空传音暴打李兆一顿,又是隔着屏风与她以茶代酒,现在,又看着她拱手而不应。
果然,景容说的一点儿也没有夸张!
良久——
李老将军才敲了敲桌案。
“先生还是坐下吧。”
“多谢将军。”
她提着袍子,坐了下来。
可是这屁股才刚刚坐下,李老将军却说:“听说,皇上几年前就将刑部提点刑狱司的官职给扯了,说是地方案件若是有冤屈,便呈上褶子直接到大理寺重审就可,因此,便加大了大理寺的职权,就连刑部都要看大理寺的脸色。”
果然,跟他说话,一定要有性子,按理说,应该谈《临京案》的事,偏偏都这会了,还没有说到。
怪不得跟这李老将军打仗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不打了。
因为迟迟都打不到点子上!
但是好在,纪云舒性子很足,想绕是吧?好,跟你绕!
她问:“将军为何突然提起这桩事情来?”
李老将军眯着眼睛,本就满是皱褶的额头更深的皱了起来。
严肃的看着纪云舒。
问:“先生觉得,若是皇上重新立职提点刑狱司,谁能胜任?”
恩?
纪云舒细细一想。
“看来将军有自己的想法。”
李老将军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先生聪明过人,手中办过的案子,没有百件,也有十件,若是由先生坐上提点刑狱司,老夫认为,在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