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队长猛站起来,举起驳壳枪高喊一声,领先从山脊上冲了下去。
“冲啊——!’
游击队员们呼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牛脖岭。
战士们从山脊后站起来,像猛虎离山似的跃下山坎,向溃逃的敌人冲去……
“铁锤!铁锤!我是剑!我是剑!……”
无线电员兴奋的呼叫声,同游击战士们的呼喊声响成了一片。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狂风挟着暴雨漫山遍野猛扑下来。
震天动地的雷声宣告着,为了粉碎敌人破坏停战谈判的阴谋,严惩美李匪军新的军事冒险,中原和新罗革命军队的总反攻,开始了。
第二天中午,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早已停止了。
雨后的天空一片蔚蓝,晴空浮着几朵白云,大地上阳光灿烂。
我中原新罗人民军队向南疾进的队伍,源源不断地从清风洞美军炮兵阵地旁边的公路上通过。
泥泞的道路两旁,凌乱地散抛着画有白色眼镜蛇的米式钢盔。
烧得枯黑的,东倒西歪的树林里,被炮弹轰塌的掩体旁,积着浑水的弹坑边,到处是歪斜的多管火箭炮炮架,炸断了履带的曳引坦克,燃烧得只剩一堆废铁的汽车,和画着白色五角星的,有着巨大炮筒的重型榴炮。
头上戴着绿色伪装圈的步兵战士,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兴奋的神情,望着阵地上的一切,一边迈着大步,一边快活地嘲笑着:“嘿,瞧见了吗,多好的废铜烂铁呀!”
“你别小看了,这都是老米派来参加‘辩论会的代表呢!”
“怎么没有听见优一副倒楣相”
“他们在板门店也是这样的,互相学习嘛!”
各种各样的俏皮话,引起一阵阵哄笑。钢八连战士孙个儿,把机枪换了换肩,得意地跨着大步,一边咋咋呼呼地发着议论:“怎么样瞧见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嘛,咱们师侦察队长一出动,分割包围,穿插迂回,好戏就在后头啦。你们不信?怎么样?现在瞧见了吧”
战士们笑了,乐得让孙大个儿去夸口,其实,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的。
吴指导员和赵连长走在队伍前头,不住地东张西望着。
忽然,吴兴洲向左前方路边的一片松树林一指,高兴地对赵连长说:“你看,那不是尤林吗嘿,这小伙子,可真不含糊啊!”
“那还用说!”赵连长兴奋地说,习惯地摸摸自己腮上的胡子。
可是,腮上光光的,总反攻前,他把胡子剃干净了。
他们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一辆沾满泥浆的草绿色军用吉普车,鸣着喇叭,穿过在道路两旁行进的步兵纵队,飞快地向松林旁开去。
侦察员和游击队员们聚集在松林前的青草坪上,侦察员们远远望见这辆熟悉的吉普车,和车上那个魁梧的身影,就高兴地叫起来:“五十一号来了!五十一号来了!”
吉普车开到松林前,“嘎”紧急刹住了。师长轻快地跨下车,大步向走去。
侦察员尤林迎上前去,向师长奇“报告五十一号……”
“同志们辛苦了!”师长没等尤林说完,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我代表师党委感谢你们!”
尤林感到了师长那双大手里的温暖,刚才,他觉得有许多话要向师长报告,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并且感到没有必要说了,他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老鲁队长走了过来,师长放开尤林的手,快步迎了上去。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了,师长望着游击队长饱经风霜的,刻着皱纹的脸,充满了感情和敬意,对这位上了年纪的,坚持敌后斗争两年多的老战友说:“老鲁同志,我们早就听说你了!你们长期英勇战斗在敌人后方,可真辛苦了!”
“首长好,你们来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哪!”老鲁队长声音暗哑地说。
这位轻易不流露感情的,严峻的游击队长,此刻却已热泪盈眶了。
“不,我们都应该感谢你们,感谢新罗人民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在自己的土地上挡住了疯狂的野兽,戳穿了纸老虎!”
师长激动地说着,他看到热泪从老鲁队长的眼眶里挂了下来,像晶莹的露珠那样落在浓密的胡子上。
老游击队长突然张开双臂,同师长紧拥抱起来,两颗灰白的头靠到了一起。
游击队员和侦察这个场面,也深深感动了。
红玉抓住青姑的手笑着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阵巨大的隆隆声响了过来,天空地下响成一片。
天中,志愿军空军的银燕,排成整齐的队形向南飞去。公上,革命军坦克部队威武地向南疾驰。
行进中的志愿军战十和坦克上的革命军战士互相挥手欢呼,又向天空中一队队飞过的银燕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