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妮脸色蜡黄,因为过度的劳累和刺激,加上腰上的伤痛,使她1直昏迷不醒。在雨布上躺了1会之后,她轻轻呻吟了1声,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红玉风快地跑去拿来1块湿手巾放在她脑门上,又舀来1瓢山泉水,托起她的头来,小心地1口1口往她嘴里喂。
不1会,阿妈妮渐渐醒来了。
她迷惘地望着蹲在面前的金钟万队长和游击队员们。
“昌英他爹!是你!我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说,忽然脸上露出喜色,“啊,我明白了,志愿军同志已经找到你们啦。”
阿妈妮的话,使金钟万队长和游击队员们1楞。
阿爸吉什么别的也顾不上说了。
“志愿军!”阿爸吉急忙问,“你见到了”
“是呀,7个志愿军同志,都打扮成李承晚军队的样子。”阿妈妮说,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性急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们都到新波里联络点去了,怎么他们还没找到你们”
“他们都到新波里去了什么时候”
“今天天刚亮的时候。”
“糟糕,联络点已经被敌人破坏了!”金钟万队长的拳头在腰间的驳壳枪匣子上击了1下,猛然站了起来。“是昌英带他们去的吗”
“昌英,他……”阿妈妮没有说完,就紧紧咬住嘴唇,骤然转过脸去。
“大娘,昌英同志他怎么啦”青姑焦急地问道。
“你说呀!”阿爸吉的手攥住枪匣上的皮带,不动了。
“昌英他爹,你别难过……昌英他不会回来啦!”阿妈妮抬起头来,用手抹了1下泪水模糊的眼睛。
“他……!”阿爸吉的嘴唇动了1下。他明白了。他的手狠攥着枪匣上的皮带,攥得紧紧的,紧紧的。
游击队员们1个个背转身去。
青姑秀丽的脸1下子变黄了,她呆在那里,好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她掩住脸,转身向林子里跑去。
她跑着,漫无目标地奔到1棵高大挺拔的鱼鳞松旁边,站住了。
1手紧紧抓住树身,她把指甲深深地掐进鱼鳞般的树皮里,克制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她同昌英是在两年前的冬天,祖国解放战争最艰苦的日子里认识的。
那时候,青姑所在的那个部队艺术团随着师团司令部的警卫大队从全州,大田前线向北作战略转移。演员们都拿起了武器,同战士们1起边打边撤。
在1个黑夜里,漂亮国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上驿川,师团直属的警卫大队奉命在白云山煤矿附近占领制高点,狙击敌人,掩护大部队安全过河。
青姑和十多名青年演员,坚决要求留在狙击部队里作战地鼓动工作,并且参加战斗。
警卫大队同敌人1个海军6战团激战了1个通夜,打退了敌人9次冲击,消灭了2百多个敌人。
狙击任务完成了,可是部队也遭受了相当大的伤亡。在青姑那组演员和1个人民军步兵分队扼守的山头上,战斗进行得特别激烈,最后只剩下了青姑1个人。
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打光了,敌人哇啦哇啦叫喊着爬上山来。青姑焦灼地摸摸身上,只摸到1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她们为战士们演出《短剑舞》的时候用过的。
这个舞蹈是青姑编的,它表现了宁死不屈的朝鲜妇女高擎复仇之剑,同美李匪帮英勇搏斗,严惩侵略者,用生命和鲜血来保卫祖国的英勇形象。
阵地在燃烧着,火光中,1伙高个子,瘦长腿的漂亮国兵端着卡宾枪,弯着腰,畏畏缩缩地爬上了阵地。
当他们看到,面前只有1个手握匕首的女兵的时候,这些家伙的胆子就大了,直起腰来,叫喊着,怪笑着,伸出多毛的、瘦长的爪子,向她步步进逼。
青姑手里握着匕首,面对敌人,十分镇静,毫无畏惧。她决心象舞蹈中的新罗女英雄那样,同敌人以死相拚。
“卧倒!”就在这紧急关头,青姑身后的山顶上突然有人用朝鲜话大喊1声。
接着,1颗手榴弹在敌人群里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