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爽朗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打算捉活的,反被活捉了,那位朝鲜同志呢”
“他被敌人打中了胸部,牺牲了!”
尤林低声地回答说从怀里掏出那份染血的地图和短剑,小心地双手递给师长。
“地图”
“这是朝鲜同志临牺牲的时候,交给我们的。当时,他还断断续续地讲了几句话。
“几句什么话’
“他说,敌人……部署变更……美军炮兵……,快到桥朔里找我妈妈……联络点……带上……这把剑!”
“剑!”师长拿起短剑,注意地审视着。在雪亮的灯光映照下,短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用纯钢铸就的、异常锋利的剑身,比侦察员们通常携带的匕首略长1点。
紫铜的剑柄上,镶嵌着7颗小小的,金色的5角星,组成了北斗星座的样子,另1面刻着7个朝鲜字。
剑柄顶端的小环上,系着1块小小的红绸帕。
师长拿着短剑,反复凝视了1阵,轻轻放下,又小心地打开那张被鲜血和雨水粘在1起的地图。
地图角上,却用中文写着“急!急!急!”3个草字。
没有染上血的地方,还可以看出1些铅笔标的记号,可是地图的大部分已是1片模糊,无法辨认了。
师长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在图上来回察看了1阵,又把它放下了。
“敌人……部署变更……美军炮兵……”师长轻轻自语着,抬起头来问:“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我们刚刚到达那条山梁,就听见枪声,这位朝鲜同志已经负了重伤。
刚刚调到我们侦察队的王振华同志认出了,他是朝鲜人民游击队的金昌英同志,今年春天,曾经在缓冲区掩护过他们……”
“哦!就是帮助8连两个战士脱险的那位朝鲜同志我听说过。”师长沉重地点点头,“这么说,他是金钟万游击队的。友邻人民军师团部同金钟万同志的电台联系中断几天了,他1定是金钟万游击队派来送情报的。”
师长又拿起放大镜,再1次仔细地在地图上察看着。
尤林1声不响地望着师长,因为天热,师长只穿着衬衣,没有戴帽子,花白的头发在强烈的灯光下闪烁着。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可是精神抖擞,就象年轻了十多岁。
尤林从以往的经验里感觉到,要打大仗了!
在沉默中,师指挥所里1片紧张繁忙的战前气氛更显得强烈了:
掩蔽部左侧的电台室里,传来1阵阵急促的、连续不断的电码信号声。
它尖声尖气地响着,就象早晨林中的鸟叫那样,使人觉得那是无线电收发报机在用1种神秘的语言交谈着。
接着,手摇马达轻微的嗡嗡声响起来了,女报务员拍动电键的哒哒声也响了起来;
掩蔽部右侧的作战科里,参谋人员在电话上的叫喊声,更可以清晰地听见:“……嗯,敌人利用早晨的大雾试炮,向2营阵地发射炮弹……多少发”
“兵站!兵站!要抓紧时间哪!什么……敌机又在炸桥……”
“黄河,黄河,你说大声点!·…嗯,在今天清晨4点钟以前,已经全部到达指定地点……”
师参谋长从电台室里匆匆走出来。他手里拿着1份电报,兴奋地对师长说:“5十1号,刚才兵司来电报,我们左邻的人民军部队于昨夜两点,拿下了552·8高地,打退了敌人的7次反扑!”
他说着,走到掩蔽部墙上的军用作战地图前,用红铅笔把战线中的1个点圈了过来。
“552·8高地拿下了”师长也走到地图跟前,用手里的放大镜在地图上指着:“这可是在敌人门口打下了1个钉子。人民军同志这1拳砸得狠,开辟了有利的进攻出发地位!”
尤林同丁科长兴奋地对望了1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参谋长又接着说:“还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刚才广播,中断了十9天的板门店停战谈判,今天又复会了。”
“今天”师长望了1下墙上的日历。
日历上,醒目的黑体字标着:1953年7月十日。
他笑了笑:“这么说,克拉克的部署还没有完全调动好罗!”
“哼,漂亮帝国主义的规律就是这样,战场上碰破了头,它就回到谈判桌上来!”参谋长也冷笑了1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