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妾室亲自抚养孩子的,不都是记到嫡母名下。此事别再提了,让人看我们纪府笑话。”纪云霆不假思索地严辞拒绝了。
萧氏紧咬着下唇,手死死地攥着,似是要将指甲嵌进肉里。平日里纪云霆对她百依百顺,也是常到她的房里来,可唯独孩子,他却是死守着规矩,不可能把辉儿给她。
萧氏本想着等到李慕婉七年无所出,就让纪云霆把她休了,自己好扶正,到时候,自己就是正妻了,以后她的辉儿便是纪府嫡子。可谁知道千算万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温倾城,听说已经治好了李慕婉的病。
李慕婉平静地看向纪云霆,“主君怎么想我都没关系,但是辉儿今天必须得给客人道歉。”
“夫人,你看辉儿都吓得浑身发抖了,辉儿一向乖巧,妾身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这位姑娘,妾身这就代辉儿向这位姑娘道歉。”
纪云霆这会儿注意到温倾城的衣裙上一片脏污,想来是自家孩子淘气给她身上扔了泥巴,“这位姑娘,犬子无礼,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秋月,带这位姑娘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纪云霆说完,板起脸看向纪晨辉,“辉儿,你可知错!”
“爹,这个拿针的女人总是从我们家拿东西,家里迟早被她搬空的。”
李慕婉脸色变了变,“辉儿,这话谁告诉你的。”说完忙向温倾城解释,“温大夫,不是这样的。”
温倾城自是不会怀疑是李慕婉说的这话,至于是不是下面的人说的,或是那个萧姨娘说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这位是温大夫,是我们府上的客人,以后若谁再胡说,一律家法处置。”
纪云霆听到李慕婉说温大夫,心头骤然一紧,昨天他父亲刚从府城访友回来,交代他,府上若是来了姓温的大夫,要他好生待承。他一直默认为温大夫是男子,没想到竟是个小女子。也怪他这段时间都没来李慕婉的院子,只是昨天听了父亲说会有个姓温的大夫来给李慕婉治病才知道的。
“温大夫,真是对不住,请问温大夫可是温记阿胶坊的东家?”
“正是。”温倾城心道自从上次和王记pk之后,真是名气暴涨啊。
“那就是了,家父交代,若是温大夫到府上,一定要以上宾之礼相待,今日家父正好在家,温大夫请移步前院,与家父一叙。”
李慕婉、萧姨娘皆是一惊,尤其是萧姨娘,这本就是她跟纪晨辉说的,温倾城每次都带走很多府里的东西。若是老爷子查问起来,一定会把她牵连出来。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真没想到这个医女竟然是老爷子的贵客!
老爷子一直不待见她这个妾室,府上有客人来,从来都不让她露面,她恨自己不是正室,连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
惯会见风使舵的萧姨娘立马推了把纪晨辉,“辉儿,还不快给温大夫道歉。”
纪晨辉见萧姨娘板着脸,顿时愣住了,随即一脸委屈地道:“小娘,我是为了教训她,她拿我们家的东西,小娘,你不是说,这府上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
萧姨娘死死地捂住纪晨辉的嘴,脸刷得一下红了,“辉儿!不许胡说。”
李慕婉自是知道这都是萧姨娘教唆的,但她这些年因为身上的病,一直要不上孩子,本就没什么心力,不去理会妾室,一心做好一个大度宽容的妾室。
李慕婉没在意萧氏的话,很好奇自家公公怎么会认识温倾城的,还把她视作上宾。
纪云霆见儿子一脸不服的样子,板着脸喝道:“快给人家温大夫道歉!秋月,一会儿带这逆子下去,打二十下手板。”
纪晨辉一听要挨打,登时就吓住了,刚想哭闹就被纪云霆的一个眼神直接把眼泪逼退。
纪晨辉也不傻,不敢在纪云霆面前闹,在李慕婉面前闹破天她也不敢打他,但是他爹是真收拾他。直接眼泪鼻涕地跑到温倾城面前道歉,还拉着李慕婉的手,意思是刚才不该对母亲说那些话。
又跑到温倾城面前,“姐姐,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纪晨辉很会看事,立马服软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从父亲对她的态度上能看出温倾城的身份不一般。
温倾城自是不会揪着一个小孩的错不放,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纪云霆知道纪晨辉面服心不服,坚持一定要严惩,让秋月带下去打手板,至于打不打,温倾城就不得而知了。
“温大夫,你先换衣服,我去前院等你。”纪云霆走后,萧氏虽不舍得纪晨辉,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李慕婉叹息一声,脸上又重新带着笑意对温倾城道:“让温大夫受委屈了。”
温倾城微微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她没觉得多委屈,只是觉得李慕婉似乎过得很憋屈,但毕竟这是别人的内宅之事,温倾城也不好多嘴。
由此可见李慕婉虽是主母,但因为五年无所出,也是一直不受重视,连妾室都敢骑在她头上。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慕婉本就性子柔和,又加上这一身的病,便更加自暴自弃,懒得和丈夫处好关系了。
“少夫人,萧氏也太过分了,仗着主君的宠爱,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那小公子也是被她惯的目无尊卑”秋月气的不轻,看到萧氏那副装柔弱 扮可怜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抽她,奈何自家夫人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这才让那萧氏愈发猖狂。
“秋月,好了,快带晨辉下去吧。再让秋霞把我新做的那套衣裙拿给温大夫换上。”李慕婉不欲在温倾城面前再说内宅的事,及时打断了秋月。
温倾城换上了李慕婉的衣服,而她自己的衣服,李慕婉吩咐下人帮她洗了。略收拾了一下,便跟着李慕婉去前院面见纪老。
来到前院的正堂,温倾城一进门便看到太师椅上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老人,年纪七十上下,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件银色暗纹衣袍,周身自然透出一种威严与智慧。